看到这几道江都菜之后,沈毅看了看一众陪席的地方官,笑着说道:“诸位前辈有心了,说实话,离开江都之后,便没怎么见过家乡菜了。” 沈毅没有吃菜,而是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看向在座的温州府官员,微笑道:“在下到永嘉来,是为了朝廷征募抗倭军,想要办好这差事,少不了诸公的支持,我敬诸公一杯。” 喝完了这杯酒之后,沈毅放下杯子,看向一旁的蒋知府,叹了口气:“府尊,今日这顿饭,你少请了一个人。” 沈毅笑了笑。 “是……” 沈毅看了看这满桌的酒菜,又看向蒋知府,微笑道:“府尊便没有看出来,世子留下来的人里,有几个是宦官?” 蒋知府看向沈毅,低声道:“贤弟,王府也是有宦官的,愚兄便以为那些是晋王府的人……” 蒋知府直接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紧张了。 “愚兄这就去请人……” 这些官员离开之后,沈老爷岿然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夹了块鸡腿,放在了自己的碗里,狠狠的啃了一口。 “就让那老太监去应付这些地方官员罢……” “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去办自己的事了……” 杜公公被几个温州府的地方官,毕恭毕敬的请到了酒楼里,这会儿饭菜都已经凉了。 然后一堆人便围在了杜公公身边,虽然谈不上谄媚,但是都颇为热情,毕竟要说跟皇帝的关系,这位紫衣太监才是正经的天子近侍,虽然巴上他未必会有什么好处,但是要是惹得这位杜公公不高兴了,回建康在皇帝面前告个刁状,他们这些地方官说不定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酒席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便陆续散场,沈毅跟杜怀一起离场,年过半百的老太监,不动声色的走到了沈毅旁边,小老头看了看沈毅。 沈毅并没有喝多,闻言微笑点头。 沈毅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微笑道:“是怕他们怠慢了公公。” 杜太监低眉道:“给宫里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在高公公那里告咱家一状,说咱家打着宫里的招牌,在外面作威作福。” 这些宫里的太监,虽然没有明朝太监那么权重,但是做到杜怀这种级别,在内廷里肯定是有些地位的,不至于因为一些吃吃喝喝的事情受罚。 “世子爷吩咐了,这些钱沈翰林想要用的话,可以随意取用,不必经由他那里。” 说到这里,老太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田产房产铺面,还有贵重物件,想要足额变成现银,估摸着需要两三个月时间才成,如果沈翰林急着用,咱家就让人加急处理,不过价钱嘛,就要打点折扣了。” 杜太监一愣,随即对着沈毅笑了笑:“所有田产物件的账目,咱家都会给沈翰林一一过目的。” 沈毅摇了摇头,开口道:“杜公公是宫里派来的人,沈某自然是信得过宫里,信得过陛下的。” 杜怀等人负责处理赃产,要说这些太监两袖清风,过手之后分文不取,不仅沈毅不相信,恐怕杜怀本人都不会相信。 只要杜怀等人做的不是太过分,抗倭军有钱花,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有看见就是,毕竟这些太监,可是皇帝派过来“盯梢”的,要是跟不把他们喂饱了,跟他们斤斤计较,恐怕一件事情都办不成。 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沈毅看了看他,若有所思:“公公请说。” “我们很难分辩真假。” 这就是官场上所谓的“投桃报李”了。 其实沈毅今年也才十八九岁,他前半辈子都泡在书山题海里,哪里有精力去研究什么古玩字画?读正经他或许读的多一些,但是要说古玩字画这类,他实在是一窍不通。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酒馆里,一老一少两个人相视一笑,举杯互敬了对方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抗倭军的征兵工作,开始有序的在永嘉县展开,因为有了台州府和太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