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死在泥沼之中 如果他真的不闻不问了,范家或许会相信他的话,不会再理会这个江都城郊的普通村户,但是也有可能会恼羞成怒,对陈家动手。 因此沈毅准备带走陈清的弟弟。 只要能留根,范家人对陈家动手的概率便会大大降低了。 只要沈毅从这里带走了陈宴,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范家人,只要陈宴活着,陈家留了根,陈家其他人便威胁不到他了。 而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其他人重男轻女,只有这样才符合这个时代的认知,让范家觉得合情合理。 不过劝动劝不动都没有关系。 陈黑子的面庞,因为太阳暴晒。晒得黢黑。 沈毅面色诚恳,开口道:“陈叔,昨天有人给你们家送了东西是不是?” “送了些钱还有粮米……” “那是范家的人。” “如今,陈清的案子有机会重审,但是在重审之前,你们一家不能出事。” “如何决断,交给二位了。” 沈毅有些诧异:“陈叔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因此,才会打听有关沈毅的消息。 “罢了,我话就说到这里,你们如果想通了,便去城里找我,到明年过完年,我都会在江都。” 陈黑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等老三回来,我就让他跟沈老爷走。” 沈毅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陈宴在甘泉书院的费用,可以由我来出。” 沈毅有些为难。 陈黑子低声道:“那就让她,在沈老爷身边做个丫鬟……” 沈毅想了想,问道:“这丫头今年多大了?” “那这样罢。” 说到这里,沈毅面色严肃道:“先说好,这绝对不是什么丫鬟,也没有卖身不卖身之说,每个月给她开工钱,她也只需要在我家里照看照看家,不需要跟去书院里。”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然后纷纷对着沈毅低头道:“多谢沈老爷。” 沈毅想了想,开口道:“她倒是可以回来,如果她在我家待的不习惯,我便让人送她回来。” 说到这里,陈黑子直接跪在了地上,拉着媳妇就给沈毅磕头。 就这样,沈毅在陈家村等到了傍晚,等到陈宴从村里的私塾下学之后,因为不太好走,他便在村里雇了一辆驴车,又让赵戈等人牵着他的马,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赶回了江都。 见了面之后,沈毅很郑重的把沈章拉到一边,开口道:“爹,这是陈清的胞妹,您应该是见过的。” 沈章当初在公堂上见过陈家的女儿,只不过只见了一面,两年多时间已经有些记忆模糊了,听沈毅这么一说,他立刻想了起来。 “嗯……” 安顿好了陈幼娘之后,沈毅领着姐弟俩到一处房间里住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给建康写信。 第二天一早,他吃完饭之后,就带着陈宴一起,上了沈家的马车,直奔甘泉书院。 大致说了一遍之后,沈毅开口道:“恩师,范家的行事,您应当是知道的,他们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陈清已经枉死,因此我想让书院收养这陈宴一些时日。” 陆夫子先是微微皱眉,然后舒缓了眉头,开口道:“既然子恒你说话了,那就让他在跟秦先生学一些时日。” 沈毅松了口气。 他起身,对着陆夫子深深一揖:“学生代陈宴,多谢山长。” 陆夫子招呼沈毅坐下,开口问道:“江都的事情,已经有些僵了,你可想出什么破局的法门?” 沈毅默默说道:“人作孽天在看 “学生,已经想好如何把他们按死在泥沼之中了。” 洪德七年十二月初八,有一姓张的农户在江都县衙门口,击鼓告状。 事后,这位张姓农户屡次去衙门告状,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最后一次他实在是气不过,便又去知府衙门告状。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这家人一直求告无门,甚至还被范家的家丁上门殴打,家里的男人被打断了一条腿,日子过得胆战心惊。 因为他听说,江都县的张县尊,是个年轻的官员,一腔正气,不怕得罪人。 很快,江都县衙受理了这桩案子,并且县老爷亲自审案,命人去范家,把当时买下张家良田的当事人给叫了过来。 但是在县尊老爷一系列的审问手段之下,最终在夹棍面前,范敬亭不得不跪了下来,承认了当时他看上张家的九亩多水田,并且只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的事实。 县老爷铁面无私,判罚范敬亭归还张家的田产,张家归还范敬亭的一百两银子,不过要在这一百两银子里面,扣除十亩水田三年半以来的收益,到最后,张家只需要归还范敬亭不到八十两银子。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