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知县是正七品。 毕竟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小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简,低着头,脸色有些不太好意思:“老爷,您说咱们明年回建康,给老太爷抱个重孙子回去好不好?” 小妾脸红道:“哪有,老爷莫胡说……” 张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了这封书信。 因为信封上的字迹有些潦草。 是沈毅寄过来的。 这位县尊老爷起身,不在理会身旁的美妾,而是直奔江都县衙的礼房。 几个衙差立刻应声,没过多久,就把县衙的县丞还有主管教育的教育请了过来。 “莫县丞。” “王教谕。” 县尊老爷语气幽幽:“最近有人找过你们没有?” “洪德五年,本官初到任上的时候,主持了江都县试,当时有人来礼房,找王教谕状告书生严明礼舞弊。” 听张简语气有些不对劲,王教谕被吓得有些结巴:“回县尊,下……下官记得的,这件事是个误会,那严明礼并没有作弊……” 县丞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前低头道:“县尊,这件事下官已经不记得了。” 县尊老爷幽幽的说道:“这件事情都要烂在心里,不管谁问你们,通过什么形式问你们,都不能说。”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诧异。 不过自家领导这么说了,二人还是立刻点头:“下官明白。” “是。” “公子,这个严明礼……” “洪德五年下半年,便已经搬走,不在江都住了……” 张县尊在县衙布置了一番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县尊老爷换下了身上的官服,穿上了一身书生衣衫,然后坐上了自己的马车,来到了甘泉书院。 县尊老爷亲自到了,自然很快就见到了陆安世,在陆安世面前,张简持弟子礼,他给陆夫子看了一遍沈毅从建康寄来的书信,然后面色严肃:“师叔,范俢虽然在朝廷里底子不深,但是毕竟在刑部干了几十年,他如果想要掀起什么案子来,不是什么难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气:“更要紧的是,这件事关乎到书院的名声……” “大抵是小侄忝任县官,做事方便一些。” “那范俢在刑部多年,查案子是他的本行。” 陆夫子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看向张简:“易安你的看法呢?” 他沉声道:“假如有人要拿这件事做文章,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承认这件事,要咬死严明礼没有舞弊。” 他微微低头道:“弟子的官声坏了不要紧,只恐怕书院百年清誉,要为人诟病,跟那严明礼同科的子恒,说不定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师叔这话不对。” “人以戈矛伤我,我们自然不能全无动作。” “小侄是江都县官。” “留作准备也是好的。” 建康,东市街笔筒巷。 这几个中年人都是一身劲装,全然不像是读书人模样,他们笑呵呵的走进了黄石斋,先是四下观望了几眼,然后走到了吴掌柜面前,微笑着问道:“掌柜的,你们东家在吗?” 这几个人,眼睛都很尖。 “不曾想竟然这样年轻。” “谈不上大官人。”几个汉子,问道:“诸位是要买砚台?” 三个人当中,为首的一个汉子,笑呵呵的说道:“只是数目比较大,具体的价格也要跟东家好好谈谈。” 许复伸手摆好一方砚台,抬头看着这个汉子。 “许员外应该许久没有去茶楼饭馆了,不知道这朝廷里的消息。” 这人笑容可掬。 许复“唔”了一声,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要买多少?” 报了名字之后,这个郑四又说道:“咱们要运到燕都去卖,怎么也得带个几百方砚台过去,听说黄石斋的砚台现在已经到了一两百两银子一方了?” 许复看了这人一眼,想起了沈毅教导他做生意的路数,当即也挤出了一个笑容:“如果诸位真能买几百方砚台,价格自然是好商量的。” “这个是自然。” “只不过在燕都售卖的时候,需要打着贵宝号的名头才成,不然不好卖。” 郑四点头,笑着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口道:“许员外,我等兄弟在外面订了一桌酒席,请员外过去吃一顿,咱们边吃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