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卖吃食,毕竟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同样是上午时分,原本没有什么生意的黄石斋大门,也被人推开,一行四个读书人结伴,来黄石斋问有没有黄石砚。 这个货架上,摆着差不多十几二十个砚台,清一色泛黄,按照掌柜的说法,这是黄石斋祖传下来,有数十年历史的黄石砚。 一方砚台只要一百两银子,童叟无欺。 等这单生意做完,这位年近四十的掌柜,回头看向身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毫不起眼,仿佛是学徒的少年人,满脸微笑。 整个交易的过程,许复都在旁边观察。 “这可不敢当。” “这里是黄石斋老号么?” 见吴掌柜上去迎客,许复却没有在一旁观摩,他若有所思的推门离开,在东市街一家书铺里,买了一份最新的邸报。 尤其是邸报上的字,很多时候文绉绉的,许复读不通顺。 许复费劲的看完了这篇故事,但是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吴掌柜伸手接过邸报,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面露狂喜之色。 “这是朝廷的邸报。” 吴掌柜说话都有些打哆嗦了。 喜得是,前几天到黄石斋做事,眼前这个小东家是答应给他提成的。 如今,有了这份邸报,黄石斋生意一定会慢慢好起来,这对于他来说当然是意外之喜。 眼前这个小东家刚刚接手黄石斋没有多久,朝廷出版的邸报里就好巧不巧的记录了黄石斋,非要说这是什么巧合,吴掌柜是绝对不会信的。 自己这位东家,在朝廷的关系一定很硬! 吴掌柜连忙去接待客人。 这位来自江都的乞儿,在沈毅的提携之下,正在肉眼可见的飞速成长。 生意场上的事情自不必多说,毕竟邸报经过近两年的时间已经成了规模,而广告这种东西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效果一定不会太差。 这篇文章的标题很显眼。 “二月丧夫,俏寡妇星夜入杨门。” 虽然文章里没有说杨公子的名字,但是建康城里只要跟杨蕃接触过的人,九成九都能看得出来,这文章写的是谁。 于是乎,御史台有些御史,已经开始手痒痒了。 杨蕃直接跪在地上,手捧邸报,叩首道:“父亲,有人污孩儿名声!” 他深深低头,头低的碰到了地砖上,前额甚至沾惹了地砖上的尘灰。 敲山震虎 他的老父亲杨老相国,今年已经七十一岁了。 就连他的得意弟子陈裕,数次登门也没有能见到他。 他默默从儿子手里接过了这份邸报。 这份邸报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就把目光放在了最后一篇文章上,认真看了一遍之后,他便把邸报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头也没有抬。 老头的声音不疾不徐,然后不再看自己的儿子,而是继续去摆弄花草去了。 老头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默默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问道:“那女子呢?” “病……病死了。” “你便作孽罢,你作的孽,将来都会应在咱们父子头上,一分一毫都躲不开。” “这绝对不是针对儿子的。” “爹,如果这时候您忍下了这口气,用不了多久,那些跳梁 杨公子说到这里,已经眼睛发红了。 杨相国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把手里的花洒放在一边,然后在小马扎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爹已经罢相了。” 老相国颇有些感伤:“你自己想一想,爹还能替你做什么?现在腆着老脸,去这个什么邸报司,把写稿子的那人揪出来,丢到大牢里问罪么?” 杨公子用膝盖在地上蠕动了一下,跪在了老爹面前,伸手抱着老爹的小腿,开口道:“不管怎么样,咱们要把诽谤儿子的这个人找出来,然后好生炮制他一番,让他知道诽谤儿子,诽谤咱们杨家的下场!” 老相国抬头看向杨蕃,默默的说道:“像上一次那样,从邸报司里问到了人名,然后带着几个人,去赌东市街堵人家?” “你上次堵的那个少年人,现在已经是邸报司的司正了,你堵到他什么了?”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老头,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年胡闹,你爹即便罢相,现在也可以告老还乡,回老家过几年安生日子了,因为你们这些人,这些年在建康胡作非为,现在老头子能不能善终,都还是未知之数。” 老头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邸报里,只写了一个杨字,并没有写你的名字,你现在急成这个模样,岂不是自己领了罪过?” 老相国目光又放在了自己打理的花草上,他缓缓说道:“你张叔叔过两天就是七十大寿了,这几天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替为父好生备一份礼物,等他七十大寿那天送过去,多跟他说说好话。” 杨蕃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蹲在了老爹身边,低声道:“爹,你看北边是不是要再输几仗,如果能再输几场,朝廷和陛下多半就会沉不住气,让裴元出使北齐和谈了……” 裴元这个人,精通多国语言,甚至于北齐皇族都已经不怎么说的“胡话”,他现在仍然会说,曾经多次代表朝廷出使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