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半个月时间过去,半个月前鸡鸣寺殴打新科进士的热度早已经过去,赵家人终于来了。 青儿会意,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房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公子。 见沈毅走出来,赵涿脸上挤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脸,他对着沈毅拱了拱手,却没有低头。 “半个月前,舍妹多有得罪之处,今日赵某特意带她来与沈司正赔罪。” 赵涿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又勉强笑了笑:“沈司正,半个月前鸡鸣寺那件事是个误会,我家妹妹乃是受了那姓范的挑唆,如今误会消弭,我家已经跟范家绝了交往,沈公子乃是天子门生,还请心胸开阔一些,咱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沈毅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对着赵公子挤出了一个微笑:“原来赵公子也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如果赵公子再晚一些过来,说不定我都忘了鸡鸣寺这回事了。” 听到沈毅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这位赵公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沈司正如今已经是翰林院庶吉士,朝廷的储相,既然是储相,就要有一些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这样才能在朝堂上走的更稳,爬的更高。” 赵小姐满脸不情愿。 沈毅“啧啧”了一声。 赵小姐行礼之后,便强忍怒气,站了起来。再一次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这话不错。” 他笑呵呵的看着赵涿。 听到这句话“赵家的情分”,赵涿脸皮子忍不住抽了抽。 而是这种消耗是不可逆的。 沈司正很是诚恳的看了一眼赵涿,微笑道:“赵家的这份提携之恩,沈某一直铭记在心,今日正好赵公子当面,要不然我给赵公子磕一个?” “大可不必。” “要知道好歹。” 沈毅笑呵呵的说道:“赵公子今日没有带家丁来,我心里便感激得很,自然赵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涿在袖子里摸索了一番,然后看向沈毅:“既然沈司正接受了舍妹的道歉,你我两家的恩怨便到此为止,那日鸡鸣寺的事情,也只当做是一场误会。” 沈毅瞥了这两张兑票一眼。 当然了,钱铺是有保管费用的,实际提取的话提不出来两千整,差不多能提出一千九百五十两左右。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赵公子。” 而赵涿赵公子,则是面露欣赏之色。 说完这句话,他对沈毅拱了拱手,转身拉着赵小姐直接走了。 “将门坐轿……” 说完这句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这两张兑票,在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久别重逢 在这种前提下,在这种时候,如今沈毅这个八品邸报司司正跟赵家人正面硬刚,显然是很傻逼的行为。 正好邸报司现在缺启动资金,这两千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养不少线人记者了,可以让邸报司的规模小小的扩张一下。 不过这个报仇的前提是小皇帝不能像先帝那样,输了几场仗之后就开始摆烂,必须让小皇帝振奋斗志,让小皇帝坚定清理赵阀的决心。 赵涿兄妹俩离开之后,沈毅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然后开始写关于杨家的小作文。 这么多年来,尤其是杨敬宗掌权的这些年,杨蕃做过的恶事不少,其中包括卖官鬻爵,包括从户部采买的军粮里贪钱。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能写,写了也刊发不了。 写完小作文之后的直接送进了宫里,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到了中午的时候,在邸报司的沈毅收到了家里的传信,跟孙太监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回家去了。 老爹这一次过来,基本上就要解决沈毅的人生大事了。 兄弟俩一边等一边闲聊,沈陵忍不住感慨道:“老七你这个差事还真是不错,说出来便出来了,我听说有些在朝廷里当官的,不要说是出来迎接父亲,就是父亲生了病,都没有时间回去照看。” “唉。” 沈三的心思有些黯淡:“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让他老人家高兴了。” 沈毅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三哥别胡思乱想,有你在建康,我能省下不少心思。” 两兄弟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见到一个车队五六辆马车,从官道缓缓朝着建康走来,见到这个车队,两兄弟都没有动弹。 不过很快,沈家的老四沈章,就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慌忙迎了上去,一个叫爹,一个叫四叔。 “是这些日子,我跟你大伯在家里,给陆山长备了些礼物。” 沈毅“啊”了一声,然后苦笑道:“爹,陆师他们又不会久住建康,估摸着到了秋天也就回江都去了,您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到时候他们也不好带。” 沈章瞪了沈毅一眼。 “对咱们家有大恩的。” 沈章没有说话,只是笑呵呵的指着其中一辆马车,看着沈陵:“老三,那是你爹让四叔给你带来的,你去瞧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