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昀是晚上十点来看他的,辛榕那时还没睡,穿着病员服躺在床上,正在看电视。 男人皱眉叫住他,“别动。”自己把椅子拉过来,然后在床边坐下了。 邵承昀说不用。 再开口的是辛榕。 邵承昀挑了下眉,大概没想到辛榕这么直接地奔着合同去了。 辛榕语速不快,可是听他有条不紊的讲话,邵承昀也猜到他已经有了主意。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昨晚的那个小女孩,能不能同意我带着她?” 邵承昀一进病房见着他裹着绷带躺床上的样子,心里其实就不太痛快。再一听他说同意签合同了,却又提出这么个条件,一下更不爽了。 但在辛榕所表达的意思里,没有算进一丝一毫与邵承昀有关的因素,好像他们就只是协议上被各种条款框定出来的甲方和乙方。 邵承昀突然站起来,伸手一把捏住了辛榕的脸。 也就短短几秒的时间,男孩的眼眶里已经盈出一点生理性的泪。 然后松了手,仍是站在床边。 短短一周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辛榕这时心里忽然挺通透的,简简单单过了个念头,自己要结婚了,对象是年长12岁的上司。 邵承昀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这就打电话让司机去办出院手续。 其实辛榕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医生不想承担任何风险,建议是不是再留院观察两天。 辛榕几乎没带想的,立即就回答医生,“出院吧,我没事了。”——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自己回家养伤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由于出院太突然了,什么准备都没做,辛榕就穿了一双绒布拖鞋,身上还是那套病员服,跟在邵承昀后面,腿脚不太利索地往外走。 表面看起来邵承昀没怎么给他照顾,其实余光一直留意着的,只要辛榕落后了一两步,邵承昀的步速也跟着慢了。后来两人走到住院大楼门口,轿车已经停在外面,就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邵承昀还是脱了西装外套给辛榕搭肩上。 辛榕喜出望外,立刻就把那个新鱼缸拿起来抱在了自己怀里。 今晚开车的司机换了一个,不是辛榕刚认识的“陈哥”,反倒让他心里轻松了点。 轿车驶上了主干道,邵承昀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表情和刚在在病房时差不多的冷淡。 “……您手上的伤还好吗?” 他主动伸手,碰到邵承昀的左手,摸了摸绷带,说,“是不是又重新包扎了一次?” 辛榕挺机灵一小孩,也有他自己的判断。昨晚邵承昀衝上来替他挡着拳头的那一下,他记得清楚,放在座位上的123则更像是某个决定性的细节。他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些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