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场面并非是唐闲第一次遇到,在南方海岛被大天狗拖着沉入灰烬之海的时候,唐闲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第四道射线终于袭来,句芒的急速闪避,在这狭小空间里,让她看起来就像一颗不断弹跳的弹珠。 康斯坦丁也不理会,种种局面对于他而言都有对应的处理手段。 康斯坦丁的目光落在了唐闲身上,他漠然的钻石一般的眸子里不带有任何的情感。 它径直的贯穿了唐闲的膝盖。 因为在他身前的空间里,一道金属锥刺忽然出现,将他整个人钉住。 高速闪避着金属地刺的句芒,也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唐闲的肋骨处,关节处,全部恐怖的射线贯穿。 这些进攻的确避开了要害,但即便是燃烧天赋之后的秩序之子,也难以承受如此多道毁灭性的进攻。 但唐闲的双目还睁着,像是要印证康斯坦丁说过的那句话,伊甸魔童极其难以杀死。 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他承受过,浩劫级生物的胃液灼烧腐蚀,镇海苍龙的寒冰与溶液浇灌。 在矿区里,即便是在大天狗的胃里都可以生存下来,靠除却强大的生命力,还有恐怖的生命恢复速度。 可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审判骑士的竭心射线能够抑制住万兽的生命恢复能力。他最强大的倚仗,被彻底的压制。 “虽然这么折磨你其实并没有意义,但我知道疼痛能够带给人类记性,我没有办法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可我明白,你会因为疼痛而感到悔恨。” 秩序者的战斗能力超乎想象,他根本连简单的抵抗都无法做到,这是最绝望的事情。 康斯坦丁的手掌对着唐闲,说道: 毁灭性的能量聚集在唐闲额前,这一次康斯坦丁决定杀死唐闲。 唯一的援救已经无法派上作用,死神在耳边低语,唐闲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 或者是没有为卿九玉和唐小九夺回狐族,或者是没有解开这个世界的种种谜题,又或者是没有将神国里的一切美好,实现在百川市。 尽管很多次他都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但所作所为却还是过于挑衅金字塔世界。 没有找到父母的死亡之地,没有照顾好钟秀秀,最重要的是,自己对黎小虞失约了。没有带回黎家的人,甚至连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生死一瞬里,他瞪大了眼睛,所有的感知能力由于大量的失血而暂时失去作用。 眼中的画面十分诡异,就像是一道无形的转换装置悬在他额头前,那道本该杀死他的射线仿佛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于此同时,句芒更为惊骇,她的能力便是操控植物,这些植物疯狂生长,却被诡异的黑色金属瞬间切开。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被切开的植物并没有就此失去生命力,而是不断地扩散。 竭心射线里蕴含着无比浓烈的死亡气息,它是秩序者通过灰色魂晶所提取的最强大的进攻手段,能够让万物枯萎。 唐闲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开始慢慢恢复,虽然这个速度极为缓慢。 当白鹿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在这短暂的停滞之后,康斯坦丁的双手开始不断地发出射线,进攻的频率提升了好几个层级。 但诡异的是,这些射线就像是忽然穿透到了某个异空间一样。 不过康斯坦丁是无法产生情绪波动而平静,而白鹿是真正的淡定。像是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看客。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唐闲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 “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吃鹿肉。” 白鹿淡然的看了一眼唐闲,说道: “白霜前辈,带我走,救救我,不管怎么样,请带我离开这里!”求生欲望。 他不是乔珊珊,想要活下去的时候还矫情一番,唐闲没有任何掩饰自己的求生欲望。 【我既然来了,你自然死不了。】 这由金属隔绝的牢不可破的空间,忽然间就呈现出了一个如同次元门一样的缺口。 白霜像是没有任何进攻的能力,但相比起来,她的防御能力更为绝对,如果连触碰都无法做到,自然也就伤不了她。 康斯坦丁的所有备用方案里,都没有计算到一只有着空间跳跃能力的万兽会出现在这里。 【走了,我带你离开这里。】白霜的声音还是那般,无悲无喜。并没有因为唐闲这一刻的狼狈,而展现出与上次对话时不一样的语气。 脑海中的许多问题,唐闲没有现在问出口,在就将离开的时候,他急声道: 【她与我无关。】 一旁的句芒微微错愕,没想到唐闲在这样的时刻,居然愿意搭救自己。 但句芒和唐闲在这一瞬间,忽然从急速缩小的金属空间里消失。 【感到害怕了吗?人类的复仇啊,才刚刚开始。】 在留下了这句话奇怪的话语后,白鹿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原本六个秩序之子,如今只剩下了康斯坦丁一个。 四周的金属障壁,骤然间消散。原本依附在学区建筑上的植物也全部没有了踪影。 许久许久之后,康斯坦丁忽然眨了眨眼睛。 康斯坦丁看着周围破碎的战场,看着数百台寂静的审判骑士,以及迦尼萨与乌拉诺斯的身影,眼神复杂。 恐惧,悔恨,愤怒,悲伤,这些复杂的心绪仿佛被某种东西压制了许久,但这一刻却又瞬间失去了压制,爆发式的冲撞着康斯坦丁的意识,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处于一种扭曲状态。 他大口的喘息着,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很快又被绝望覆盖。 又过了许久,康斯坦丁才缓缓回过神。 繁琐的事情一大堆,康斯坦丁没有显得不耐烦,他只是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眼神狠厉,像是做好了某种觉悟。 …… 唐闲醒来的时候,鼻息里满是植物的气味,他的嗅觉还没有完全恢复,食髓知味是有副作用的。 各种杂草的气息在他的鼻息里充盈,唐闲的意识还有些模糊。 可很快他彻底的清醒过来,或者说惊醒过来。 十分近的意思或许不足以表达这种距离。 尤其是那头墨绿色的头发,还有着特殊的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