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寡人麾下有如此自私至极的将领，寡人定杀之！”
李园浑身一震。
走到女墙前，李园朗声而呼：“我王仁慈，愿给予秦楚以和平。”
深吸一口气，李园沉声道：“我王王（命）令在此。”
“散开！都散开！”
楚军凭什么能赢！
战局如此，楚王悍依旧没了选择的余地。
“若楚王还有心以合纵来威胁外臣，外臣亦谏言楚王省省力气。”
“今日起，颍水以北之地皆……”
五万余秦军齐齐高呼：“无惧！”
一句话，反而戳中了楚王悍的肺管子。
“长安君万胜！”
但更后方的辎重兵们却还在努力推着更多的投石车抵达寿春宫外。
因为楚国的根基和主要兵力并不在于楚王，而是在于各地君侯。
嬴成蟜回首发问：“将士们，惧否？”
是进攻魏国以牵扯赵国兵马，协助王翦所部攻赵啊！
但那杆还在滴血的长戟逼回了李园后面的话，只能阴阳怪气的拱手道：“从今往后，天下当无人质疑长安君的游说之能！”
所以嘶吼过后，秦军之中便是一片欢声笑语。
走到嬴成蟜面前，李园仰头看着嬴成蟜，双眼之中满是不甘：“长安君好手段！”
各路援军迟迟不至，寿春宫宫墙又挡不住秦军飞石。
楚王悍沉声开口：“即便长安君攻破寿春宫，甚至杀害寡人，屠尽寿春宫。”
李园一怔。
楚王悍摇了摇头：“为一己之功劳，而将整个国家拖入战争之中，令国家再次被合纵而攻。”
那反倒是成全了嬴成蟜的说客之名。
楚王悍甚至不敢想自己能在有生之年像嬴政一样随意的任用外客担任楚国重臣！
楚王悍大喝：“且慢！”
挣开卫兵，楚王悍重新走到了女墙旁，俯视着城外的嬴成蟜。
只要此战得胜，哪怕是军中的伙夫也能捞到一份功劳。
“为大王安危虑，臣请求和！”
那是发自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外臣固然渴望和平，但若能以一次大战换取天下太平，外臣亦甘之如饴！”
而李园这位舅父，就是最稳妥的背锅人选。
李园慌忙跑到楚王悍身边焦声发问：“王上可无恙？”
楚王悍心中轻叹。
楚王悍正声喝问：“你秦国难道无惧于我大楚合纵赵、燕诸国。”
城上楚军松了口气。
楚王悍略略颔首：“爱卿所谏，有理。”
更重要的是，时至今日，嬴政都没有下达过要攻破寿春城的王令！
当楚王悍问出这个问题，就意味着楚王悍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即便嬴成蟜攻破寿春宫、俘获楚王悍，凭嬴成蟜所部兵力也只能如白起一般，烧城之后退出楚国境内。
韩、魏等国只要俘其君王就能逼降境内大半城池，这是因为韩、魏等国的君权远大于各地君侯的权利。
嬴成蟜摇了摇头：“楚王视外臣如孩童乎？”
等待捷报？
结果他先是撕掉整体规划灭了魏国，然后又引兵进入楚国疆域并一路攻至寿春宫外，甚至还有可能引发下一轮纵约国伐秦之战。
无视战前规划、无视王令、无视国家利益……一系列罪名都已经扣在他的头顶了。
秦国不是没杀过楚王，秦国甚至还俘虏过楚王。
“嗨，早晚的事，这次咱们打进寿春城，下次咱们就打进寿春宫！”
楚王悍的声音转而温和：“然，寡人亦知此战实是因我大楚先启边衅。”
嬴成蟜朗声开口：“退后二百丈！”
五万余秦军狂喜嘶吼：“大秦万胜！！！”
李园很想骂人。
但摆在他面前的阻碍比嬴政昔日面临的阻碍更多。
“反而会成为我大楚死敌！”
李园话落，宫墙之上竟是鸦雀无声。
嬴成蟜继续开口：“若楚王还有心离间外臣与我王之间的关系，外臣谏言楚王省省力气。”
李园的双唇蠕动了许久，终于不甘的吐出最后一句话：“归秦！”
“五国伐秦我大秦尚且不惧，更遑论三国伐秦。”
嬴成蟜欣然还礼：“多谢李令尹！”
而今得见秦军飞石再次袭来，这份恐惧不仅被重新唤醒，甚至还被再次加深。
他们能活下来了！
至于颍水北岸的疆域尽数丢失？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到战前楚王悍的承诺，所有楚军捧场的齐齐拱手高呼：“王上圣明！”
“大王小心！”
你还真当本官是在夸你啊！
李园不想交流了，他怕自己真能被嬴成蟜给说吐血。
“楚王愿既往不咎，可我大秦不愿！”
“盟而伐秦乎！”
四目再次相对，嬴成蟜方才抬起右手：“停！”
楚王悍沉默的退后几步，让身形彻底离开了嬴成蟜的视线范围。
李园更是脸色难看的说：“请长安君即刻撤军！”
还想和我王长谈？
我王只想弄死你！
嬴成蟜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