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就算是许老不邀请,恐怕贾似道也巴不得和这些古玩街的老板们,多聊聊什么的了,好歹也能拉近一些彼此的关系呢。当然,这样的话,贾似道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说道这里,贾似道的语气,也不是很客气。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来着,贾似道转而接着说到的,却是语气弱了几分,甚至是,有点故意要避开许老的问话一眼,说道:“但是,说到这瓷器其实,我家里也有着不少的碎瓷片的,以前的时候,只是看着那些碎瓷片,感觉在自己关于瓷器收藏方面,能够借助到手里的碎瓷片,了解到不少的知识,特别是触感上面的。但是,在看了这边的四扇屏之后,我算是明白过来,即便是碎瓷片,就其本身而言,也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而眼前的钧瓷的碎瓷片,尤其是那些有着“窑变”的色彩的那些,哪怕就是残碎的,拿出去也能换回来不少的钱呢。可不是寻常的碎瓷片,所能够比拟的。 阿三也只能是耷拉着脑袋,做驼鸟状了。没办法,在这些老一辈人的面前,阿三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了。毕竟,人家的辈分在那边摆着,尤其又是说到了古玩这一方面。阿三学的的确不是很精,也就只能是随他们说去了。 这么一句,却是惹来了不少老板们的注意,即便是沏完茶,准备离开的许小姐,也是颇有些诧异的看了贾似道一眼。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啦。”贾似道先是苦笑着解释了一句,道“我就是看着,排除这四扇屏上的钧瓷本身的价值不说,也不去管四扇屏的材料,是珍贵的黄花梨,就形成的四扇屏的整体效果而言,却是相当的有意境!” 但是,这“玩”字一字,却是蕴含着很深的门道的。有些东西,哪怕就是价值不高,人家也是趋之若鹜,放在手上把玩个不停。有些东西,哪怕就是价值高昂了,但是,真正放在手上把玩的,却也不多。 所谓的“人养玉,玉养人”就是这么个说法了! 就像是贾似道手里拥有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料子,若是不经过雕刻,当即就出手的话,也只能是料子的价格。和经过大师之手,雕刻出来之后,所形成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贾似道刚才这么一番话,无疑表明了,他所赞赏的,并不仅仅是钧瓷的碎瓷片,更多的是出于对整件四扇屏布局的赞赏! 果然,就在贾似道的话音刚落的时候,许老就“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还特意的赞了一句:“后生可畏啊。”转而还冲着阿三那边,看了一眼,道“你看看,你看看,阿三,你小子,来我这边,也有不少的次数了吧?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整天就知道瞎玩”那话语里的意思,竟然隐隐的还有几分关怀的意蕴。 这会儿再看一眼墙壁上的四扇屏的时候,分开来看,四个屏,各有特色,各有千秋,整体连在一起来看,却又是很好的衔接成为了一个景致,似乎是四副完美无暇、宛若天成的画卷,散着浓浓的苍翠的底蕴。又仿佛是一个出名的书画家书就的淡漠山水,以稚拙质朴的笔调,写意着温馨与静谧,让人心情舒缓,实在是堪称珍品中的珍品。 贾似道看了这件四扇屏这么久,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过,忽然的,贾似道就想到了,刚才在许小姐进来之前,周富贵和徐老板所说的那些话语,心头却是不可遏止的泛起一丝疑虑!只是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关注着四扇屏,贾似道也不好多问罢了。 “说起来,许老的这件作品,还真是巧了呢。”徐老板在这个时候,应和了一声。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反正,贾似道也不是古玩方面的行家。若是他的解说,尽善尽美了,反而不美了。徐老板的话,也算是为这些古玩店的老板们,赚足了面子吧。贾似道不由得对着徐老板,灿烂一笑,表示了自己的佩服。 不过,许老似乎并没有放过贾似道的意思,把许小姐送过来的那些翡翠,全部都给排除到了一边,嘴里说道:“这些门面上的东西,我看,以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的耳目而言,就没有必要了吧?”。若是真的想要调查一下贾似道,但凡是贾似道表面上所表露出来的实力,估计都逃不过他们的调查。 不过,贾似道这会儿在表面上,当即站了起来,向着几位前辈鞠了一躬,表现出自己的诚恳,但是,心里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放松。现在的场面上越是轻松,贾似道的心情,就越是有点紧张起来。这些老行家们,可不是易于之辈。 这不,贾似道这边还刚坐下呢,许老就提问了一句:“小贾,下面的话,也不算是我为难你。在翡翠上,我们这几个刚才在来之前,就商量过了,肯定是没办法,也没那个能力来考验你的。但是,就冲刚才你的对于四扇屏的回答来看,想来,你在瓷器方面,也是有些研究的。不如,就徐老板所说的这个‘巧’字,配合着老头子我的这件四扇屏,由你来说叨说叨,如何?” 简单的再次看了眼眼前的四扇屏,联想到自己最近正在学习的翡翠上的雕刻,其实,艺术品上的那种意境美,还是有着不少的共通之处的。说白了,就是考究一个人的心性和审美上的能力了。 说到这里,贾似道还颇为自嘲的和阿三对视了一眼。 “而许老所收藏到的这十来片的钧瓷碎瓷片,就其色彩而言,有鸡血红、茄皮紫、海棠红,等等,可算是极其的丰富。”贾似道说着,还显露出一些向往的神色,似乎是在脑海中,根据眼前的碎瓷片,而描摹着完整的钧瓷的形态一样,给人予很是投入的感觉“但是,要把这么多的色彩,完整的糅合在四扇屏中,却是显现出了它的难处。毕竟,钧瓷的珍贵,在于其‘窑变’,而‘窑变’出来的色彩,极其的变幻莫测。就说是这茄皮紫这小块的碎瓷片吧,在其边上,就有着红色的色彩。” 贾似道顿了顿,才作总结一般的说道:“我觉得,眼前这件四扇屏。最巧的地方,莫过于许老的对大局的把握能力了。至少,以我这般的眼力的人看来,整件作品,显现的非常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