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瑶说完这话, 没看厉峥的脸色,就已是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等伤人自?尊之?事怎可拿来开玩笑。
气氛有一瞬凝滞。
盛瑶硬着头皮抬眼看去,果不?其然瞧见厉峥脸色黑了大半。
她张了张嘴, 试图挽救,但话到嘴边,却只生硬地道出?一句:“没事的, 我不?在乎这个的, 你?已经很好了。”
厉峥瞳孔紧缩了一下?。
此话没有安慰到他分毫, 反而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若说刚听见这话时, 厉峥猜想是那人体虚身弱, 大抵是个病秧子。
但此时再听盛瑶的语气,俨然是表达了另一种意思。
厉峥嘴角抽了抽, 一种无法为自?己辩解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盛瑶却见他不?说话,又赶紧拉紧他的手?,再次道:“真的,我一点都不?在乎的, 没关系的, 你?别难过了。”
厉峥:“……我没难过。”
他只是有些生气。
从盛瑶父亲寄来的银两来看,她家?中即使不?算大富大贵, 在乡野里也?定是不?愁吃穿。
盛瑶模样不?差,性格可爱, 一手?好厨艺, 若是谁人娶得她,不?知要叫多少人艳羡。
但为何她家?中为她挑选的男子,会是一个家?境清贫, 且身子有疾之?人。
盛瑶当然不?知厉峥在想什么,只看他一直未能缓和的神色, 心下?也?只能继续懊恼。
头顶忽的被?一只大掌揉了揉。
盛瑶茫然抬头,但厉峥已转过头去了。
承钊将马车停在宅院门前。
厉峥绷着唇角,牵着盛瑶便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朝着医馆而去。
马车上,厉峥的神色也?没有缓和太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叫盛瑶几欲开口,最终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医馆距离宅院不?算太远,没多会便到了地方。
厉峥仍在思索,只沉着脸色躬身下?了马车。
他的目光不?在盛瑶身上,但也?习惯性地在地面?站稳后,朝马车的方向伸出?手?去。
盛瑶撩开马车帘,瞧见已经候在那掌心向上的大掌,还是乖乖伸了手?让他扶稳她。
厉峥手?指收紧,一转手?,正将她扶下?马车。
盛瑶垂下?的视线一定,当即惊呼:“厉峥,你?的手?怎么了?”
厉峥一愣,霎时回神。
他下?意识心虚地就要把手?抽回。
但盛瑶蹙着眉头,突然生出?的力气又大又倔强,紧紧抓着厉峥的手?指,把他的手?掌完全翻了过来。
经过一夜,厉峥手?背上骨骼处的擦伤变得红肿。
不?疼也?不?算严重?,只是看着骇人。
厉峥没答话,盛瑶又一次追问:“你?的手?怎么弄的,何时受伤的,这看起来就像是……”
“在墙上擦破了皮。”厉峥抢先打断她余下?的话,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盛瑶惊讶道:“墙上擦破皮?为何会在墙上擦破皮,什么时候?”
“昨晚。”厉峥眼神闪过几分尴尬和心虚,但只在盛瑶手?上松劲后,就悄悄把右手?收了回来藏在身后。
他换了个方向以?左手?牵她,暗道自?己一时大意没藏好,嘴上道:“无事,一点小伤罢了。”
盛瑶轻声?嘀咕着:“难不?成是昨夜醉酒时磕着了?但我还是头一次见人磕着先磕到手?背了,好奇怪。”
话语间,承钊前去将马车停好,厉峥便带着盛瑶走进了医馆。
装潢简单的医馆也?不?算太大,看起来和柳阳城的那间小医馆没什么不?同。
医馆内药香浓郁,混杂着一些苦涩的味道,很符合盛瑶一向对医馆的感觉。
走进医馆,盛瑶的表情便变得有些紧张了。
直至木门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老大夫两鬓斑白,留着胡须,年纪看上去已是苍老,但身子骨却很硬朗。
他没什么好脸色,瞧见门前站着的二人也?只是轻哼了一声?:“来了?”
“嗯。”厉峥与他好像是旧识,没有过多客气,便带盛瑶到了诊台前,“劳烦您了。”
老大夫微微颔首,指了指另一侧的圆凳:“姑娘,坐吧。”
盛瑶紧张地转头看了眼厉峥,不?见他有改变主意的想法,便也?只能认命地坐上圆凳伸出?手?来。
老大夫粗粝的指腹按上脉搏,周围好似都静了下?来。
片刻后,老大夫抬眸淡声?道:“姑娘,呼吸。”
“……啊?”
“呼吸。”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