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抿唇,也没多说,只走到窗边。 “可真难得。”他道。 裴琏回眸:“未曾。” 明婳踟蹰一阵,到底开了口:“贝西提,维绪萨力奇(吉祥如意)。” 明婳踢着脚尖,不情不愿“嗯”了声。 明婳:“你是个傻子的意思。” 裴琏若有所思点点头。 明婳稍愣,下一刻,她反应过来,“你会乌孙语?” 明婳:“你会乌孙语,你还跟我装!” 明婳皱眉:“什么意思?” 这反问叫明婳那张瓷白小脸迅速涨红,她乌孙语也就学了个皮毛,只会一些简单日常的词汇,诸如“吉祥如意”、“吃了吗”、“这个好吃”、“这个不好吃”之类的…… 只万万没想到,她这有着四分之一乌孙血统的王族后裔,竟被裴琏一个土生土长的长安人给难住了—— 明婳窘得想钻地,但还是压不住好奇,佯装淡定地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婳:“……?” 似是还不解气,她抬起胳膊肘,照着男人身上顶了一记。 再次抬眼,看着那道顶完就跑的娇小身影,不禁失笑。 混蛋。 一直回到隔壁客房,明婳还皱着脸,心里骂骂咧咧。 照理说见到彩虹,应当是件值得欢喜的事才对。 明婳也不好意思说她学艺不精的事,只问肃王妃:“阿娘,曼哈卡库鲁,蒙尼阿斯……阿斯具,是什么意思?” 明婳点头:“对对对,是这个。” 明婳心虚:“哎呀,反正您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明婳睁圆了乌眸:“阿娘,你是不是译错了?” 明婳讪讪一笑,只再想着裴琏这句话,双颊不禁更红了,低声哼道:“原谅个鬼。” - 听罢龙影卫统领刘钊的复命,永熙帝龙心大悦,抚掌笑道:“朕早就说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刘钊闻言,忙不迭掀袍叩首:“多谢陛下,陛下万岁。” 书信不长,薄薄一页,寥寥数行字,言简意赅就三个意思—— 其次,他此去北庭少说一年半载,恐不能再替皇帝分担解忧,让皇帝励精图治,不要懈怠,今日事今日毕,得以天下万民为先,做好一个皇帝的本分。 永熙帝看到前半段,觉着这竖子能理解老父亲一片苦心,未曾生怨,心间还一阵暖意融融,颇为欣慰。 只这埋怨在看到信尾的殷殷叮嘱时,又渐渐散去—— 读罢书信,永熙帝本想现下就去永乐宫与皇后炫耀一番,才将起身,鬼使神差想到长子在信中所说第二点,「今日事今日毕」。 “那竖子最好尽快将人哄好,赶紧回来。” 皇后都准备睡下了,现下单着牙白丝缎亵衣,乌发轻挽地坐在灯下,细细读着长子的那封信。 “你这话说的。”永熙帝停下动作:“我这也是为了孩子的幸福着想,此次若非我出手,子玉怕是要孤独终老一辈子了,你这做母亲的能舍得?” 皇后将那信放下,静坐片刻,到底还是走到永熙帝旁,接过那玉如意,替他锤了锤够不着的后背:“还有你出的那损招……幸好子玉平安无恙,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不等我发难,母后第一个不饶你。” “老太太上了年纪,就爱听这些,我们便多哄哄她。” 说着,也不与他捶背了。 皇后似笑非笑呵了声,又伸手推他:“还未沐浴,别来碰我。” 也不等皇后解释,永熙帝起身:“那朕这便去了,你且回榻间等着,别睡着了。”” 都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孩子们都这样大了,也不知他如何在床笫之间还有使不完的劲儿 。 肃王妃温柔可亲不打人,但若到了北庭,肃王知晓了明婳受的那些委屈,琏儿怕不是要挨揍? 【85】 但这次从长安回北庭,无事要赶,肃王妃不急着回, 明婳自然更不着急。 毕竟于这世道的女子而言, 这样的机会属实难得。 明婳更不用说了, 正是贪玩的年岁。 唯一的区别是,多了一队人—— 对于裴琏非得跟上来的无赖行为, 明婳的态度是:“他要跟就跟, 反正我该吃吃该喝喝, 就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