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起吧。” 自家如花似玉的乖巧女儿哪不好了,要被他那般冷待?和他那父皇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视线在两个沉默的小辈面前扫了又扫,少倾,她道:“子玉,明婳,你们先出去,我与王妃单独聊聊。” 肃王妃点点头:“去吧。” 出门没两步,便听到身后紧跟着的沉稳脚步声。 “去后殿走走?” 明婳并未回过头,只眯着眼朝天边那轮正午烈阳看了看,摇头道:“太晒了,不想逛。” 长辈们在里头谈事,好似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明婳静了片刻,点头:“嗯。” 厅外是春光融融,鸟语花香,厅内茶香袅袅,年轻的儿郎与女郎却是对坐着,相顾无言。 都说儿女婚姻,父母之命,那她与裴琏现下这般,算是和离成功了吗? 明婳稍怔,对上男人一贯清冷的面庞,干巴巴答道:“还好,早膳吃的晚。” 至于为何不用,他们心知肚明。 但好聚好散,不正是她所期待的吗。 明婳说罢,室内又静了下来。 裴琏执杯的手微顿,偏脸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下朝后,母后派人来请。” “然后你就躲起来了?”明婳歪头看他。 裴琏薄唇动了动,终是没解释,只道:“嗯。” 裴琏闻言,却是失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笑得出来? 那双狭眸却并未挪开视线,依旧静静看着她,从她的眉眼到鼻子、嘴唇、下颌……又回到她的眼睛,与她对视着。 她偏过脸,掩饰般地端起茶杯喝水。 良久,那如有实质的凛冽目光总算挪开。 “过去一载,孤为人夫,多有不足,非但冷淡轻慢,还令你深陷险境。而孤倨傲自矜,未能及时赔罪改过,反而责怪你不识大体,斤斤计较。” 年轻的郎君从袖间抬首,眉宇清正,眸光郑重:“未尽夫责,护你周全,是孤不对,孤……” 【78】 明婳一时怔住。 他很认真,很郑重, 像是……真的在悔悟。 明婳觉着她实在不是个聪明的人,不能像长辈们那样有一双看透人心的利眼—— 是以当初裴琏说帮她找情郎,那样荒唐的话, 她傻乎乎的竟也信了。 至于这会儿,他这致歉是真心还是假意…… 明婳抿抿唇, 一双清凌凌的乌眸望向面前的男人,直白而坦诚:“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反正……都要分开啦。” “嗐, 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 我其实也不敢生你的气。这样吧, 待你我和离, 咱们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不记恨你过去一载的轻慢冷淡, 你也别记恨我的执意和离,害你背了个鳏夫之名,从此你当你的贤明太子,我当我的闲云野鹤,咱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如何?” 一如初见时,无怨、无悔、也无恨。 是他错了。 他自负高明,觉着世上一切尽在掌控,包括人心。 “好。” 他答应了。 裴琏:“嗯,耍赖是小狗。” 裴琏没说话,重新回到圈椅坐下。 明婳将一杯茶饮尽,见外头仍是静悄悄的,有种度日如年的煎熬。 唉,早知道就不该答应裴琏来偏厅坐着的,逛花园虽然晒得慌,但好歹能看看花,总比现下干坐着强。 厅内响起男人平静的嗓音:“母后不是那等偏私之人。” 他这是在……宽慰她? 哪怕明婳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裴琏为何能如此淡定?果然,他其实也没多喜欢她吧。 “为何这般看孤?”裴琏问。 几乎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可是太子,大渊朝唯一的皇子,他裴家可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 稍顿,他看着她的眼睛:“但会纳妃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