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无事,明婳带着婢子们在近处寻了个凉亭坐着等。 叫明婳惊讶的是,那纸鸢主人并非小娘子,而是个年轻儿郎。 阶下的靖远侯府世子魏明舟闻言,难抑欢喜地抬起眼。 【25】 魏明舟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激动,但抬起眼时,欢喜仍从眼睛里溢出来。 他朝她抬袖作揖, 语调克制, 生怕唐突佳人。 明婳垂眸略一思忖,也有了印象:“啊,是你!西市被诈的那个!”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婳觉得还挺有缘的, “这个蝴蝶纸鸢是你的么?” 魏明舟抬起头, 借着看纸鸢的机会, 悄悄看着阶上那一道窈窕娇丽的身影。 上一回隔着帷帽轻纱, 只窥见下颌,今日看到全貌, 只见她冰肌玉骨, 翠眉朱唇, 额间还贴了一枚红色海棠花钿, 愈发衬 得眉眼精致, 柔媚胜花。 他早知她是个美人。 虽为双生子,哪怕容貌相似,但还是截然不同的。 人美,心也善。 可惜打听到她的身份时,她已嫁入东宫,为储君妻。 她怎么能是太子妃呢。 既是双生子,皇家为何不求娶嫡长女,如何越过姐姐娶了妹妹呢。 他活了十八年,斗鸡遛狗、纵情游乐,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头一遭心动,头一回生出娶妻的心思,罗敷却已有夫。 这叫他怎么比?又叫他如何敢肖想?拿靖远侯府全家的性命去想吗。 至于今日…… 他想,见一面,起码看一眼她的模样,也算是全了那份无疾而终的心动。 “魏郎君,太子妃问你话呢?” 这条路算是内外院的必经之路,再加之魏明舟今日是国公府的宾客,是以婢子也不好直接赶人。 明婳初为太子妃,实际上对这个身份还没有完全适应,更多时候她觉着她还是谢家的小娘子。 要摆架子吗?唔,还是等日后再多学学吧。 “你不必太紧张,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她示意采月递了过去。 “客气。”明婳道:“举手之劳而已。” 明婳疑惑:“你还有事吗?” 明婳微怔,而后失笑:“就一件小事罢了,哪算得上什么恩情?魏郎君实在言重了。” 那天所有人都指责他,不信他,觉得他衣着富贵,便先入为主,觉着他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她不因他的穿着打扮有偏见,更不惧他人的纷纷议论,以纤弱身躯挡在他身前,为他辩解,还他清白。 魏明舟稍顿,道:“未曾想今日竟在国公府遇上恩人,可见这真是上天所赐的缘分。” 虽然知道这位魏郎君是在表达感激,但“天赐的缘分”哪就轮到他和太子妃了? “真的就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那日离开西市后,她转过天就大婚了,便也彻底将这事抛到脑后,如今既碰上了,还有点好奇那骗子的下场。 明婳歪了歪头:“不过什么?” 前阵子长随将此事禀告给他时,他也惊了一跳,怎就被割了舌头。 待知晓谢家三兄妹的身份,魏明舟便觉得大抵是肃王世子做的,毕竟那日那老骗子出言不逊,肃王世子为妹妹出气也是寻常。 “没什么。”魏明舟摇了摇头,缓声道:“那老骗子是罪有应得,此次绳之以法,谅他日后也不敢再招摇撞骗!” 话说到此,魏明舟也知该当离去。 他与她身份悬殊,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何时,于是下意识再多呆一会儿。 明婳也想着回后花园玩,应道:“好。” “有劳魏郎君让让。”秋烟低垂眉眼,语气恭敬。恭送太子妃。” 明婳面色微变,循声看去。 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一道修长身影宛若疾风,跨步上前:“太子妃莫怕!” “不怕”两个字还没出口,那道颀长身影已然蹲在面前,双掌一合,便将那只大螳螂给逮住了。 明婳:“……!” 不过,“我也没怕啊,一只螳螂而已,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