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一会儿，采雁便抱着一堆画轴走来。 主仆间的默契让明婳稍稍松口气，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她较为得意的几幅。 献宝一般，明婳将那些画轴在桌案摊开，“这幅是塞上风光，这张是仕女图，这张是花鸟……” 古往今来名师大家的佳作，他也看过不少。 这些画卷，无论山水、人物、道释、花鸟，全然无一丝匠气，清新自然，满纸灵动。 而她，如今还不满十六。 “对啊，都是我画的。这个是去年画的，这幅是年初画的……” 裴琏生得一双利眼，霎时就瞧见那幅风格截然不同的墨荷图。 “这个……”明婳支吾：“这是昨日画的。” 笔触有灵，何况她这幅画毫无技巧，全是情绪。 明婳垂了垂眼，没说话。 原来最后作出了这幅画。 稍顿，他道：“这幅墨荷图，可否赠予孤？” 裴琏颔首，“不舍得割爱？” 这般大方，全然忘了昨日的闷闷不乐。 的确是。 明婳摇头：“我们是夫妻呢，客气什么。” 是，无论愿意与否，她已是他的妻。 待到夜阑人静，大红色幔帐里，两人并肩躺着。 窸窸窣窣的，裴琏终是忍不住开了口：“你不困？” 裴琏：“既然困，那就躺好睡觉。” 帐子里安静下来，然而静了没一会儿，她又偏过了脑袋。 明婳没料到他会看过来，像是被抓包的小贼般，半张脸缩进被子里：“没什么事。” 薄唇抿了抿，裴琏道，“孤便回紫霄殿歇息。” 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她声音也不禁小了：“今晚……今晚我们不做夫妻事么？” 少倾，头顶传来男人略沉的嗓音：“你想做？” 明婳霎时双颊通红：“我没有，我只是问问。” 裴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默了两息，道：“夫妻睡在一起，并非一定要做那事。” 提到那些，明婳脸更热了：“好些了，这两日都有涂药，基本都消了。” 本来今夜打定主意，修身养性，不做其他，未料到她竟然主动提起，还主动贴了过来。 经过前两夜，他已知那莹軟一团握在掌心是何触/感，羊脂白玉般，细腻生温，馨香盈盈。 身子似有热意升腾，裴琏侧过身，嗓音微沉：“你若是想做……” 到底是个小娘子，明婳生怕叫他误会她是个好色之徒，忙松开他的手臂：“我方才只是问问，现下知道并非一定要做那事，那我也能安心睡了。” 喉头滚了滚，他闭上双眼，平躺回去：“既是不想，那便睡吧。” 因着下午和兄姐相见太过兴奋，这会儿的确是累了，一静下心，很快就睡了过去。 从前未曾经历过，纵是晨起时有反应，凝神静气一番便也平复了。 前两夜的旖旎冷不丁在脑中浮现。 她睡 得正熟，素净小脸恬静而安详。 寝殿外守夜的宫人都在小鸡啄米，昏昏欲睡了，陡然听到门开，一个激灵。 裴琏头也不回，大步朝偏殿而去。 - “睡前不是洗过了么，怎么又洗呢？” 主仆三人一琢磨，最后只当太子殿下生性爱洁，夜里热出了一点汗都要沐浴。 她觉得她实在太会体贴人了。 不一样？ 她刚沐浴过，如瀑乌发像昨夜一般柔顺地垂在身后，身上穿着的寝衣与昨夜也并无两异，小脸也洗尽铅华，素净清婉，并无不同…… 裴琏便又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一遍，倒真寻出些许不同—— 她本就生得一双小巧雪足，而今染上艳丽朱色，圆润润的脚指宛若一颗颗红宝石，愈发衬得纤足莹白娇嫩。 明婳本来是想让他感受一下今夜格外凉爽的温度，没想 哪怕是北庭民风开放，女子的脚也是不能被旁人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