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怎么还没来啊？ 一旁的宫人们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太子妃一不小心就摔下去。 终于在龙凤喜烛又堆了一层烛泪后，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婢子采月也没忍住，弯腰提醒自家娘子：“娘子，殿下来了！” 一听到这话，如闻天籁—— 可以摘凤冠、脱翟衣、吃东西、睡觉了！ 裴琏甫一步入内殿，便看到龙凤喜床上坐着的那道大红色窈窕身影。 他眉心不动声色轻皱，再次提步，面容也恢复一贯的平静。 “免礼。” 喜嬷嬷适时递上托盘：“请殿下掀喜帕。” 她的脚，没再抖了。 他垂下眼，握着喜秤的大掌轻轻一挑。 珠翠璀璨的凤冠之下，是一双比明珠还要灿烂的弯弯笑眸：“太子哥哥，你可算来啦！” 【8】 待看清楚那张红白脂粉斑驳一团的小脸，他浓眉拧起。 好怪。 脸虽花了，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的确是那日在马车里偷看他的那一双。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裴琏见她一团天真，薄唇轻抿，欲言又止，终是只说了一句：“别动。” 下一刻，便见裴琏抬起双手，将她头上那顶沉甸甸的华丽凤冠摘了下来。 “不合”二字还未出口，便见那大红喜袍的年轻郎君偏脸投来一眼。 郭嬷嬷背后一寒，又听太子道：“端盆清水过来。” 哪怕郭嬷嬷是许太后身边的人，也不敢造次，忙不迭示意宫婢去打水。 他一来，就替她摘了这“虐待脖子”的凤冠。 明婳在心里狠狠夸了太子一番，待抬手揉着额头被凤冠压出的红印子，眼睛也不住地往面前的年轻郎君瞟去。 现下没了喜帕遮挡，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以近距离、光明正大的看。 前几回见他都是着浅色袍服，明月清风般矜贵疏离。 怎么会有人无论穿淡色还是艳色都这么好看！ 明婳盯着面前的人，怔怔地想，可不就是狐狸精变的。 许是她目光里的惊艳痴迷太过明显，一旁的婢子都看不下去了，疯狂朝明婳眨眼睛。 采月：“……” 明婳放下心，笑笑：“没事就好。” 裴琏自也感受到那道无法忽略的灼灼目光。 有皇帝的、有太后的、有皇后的，还有其他人的。 裴琏自幼便立志，要当个流芳百世的圣德明君。 哪怕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夜，在外饮了好些酒水，这会儿仍保持着头脑清醒，时刻警醒。 宫婢打水过来，他吩咐：“替太子妃净面。” 裴琏看着她，她一脸认真且笃定地回望过来。 裴琏偏过脸，再次吩咐：“净面。” 明婳莫名其妙，难道他刚才都没听到她的话吗？ 采月接过宫婢手中的帕子，弯腰凑到明婳耳边，小声道：“主子你还是快些净面吧，妆全都化了，现下和花猫没两样了。” 采月讪讪眨眨眼，真的！ 采月委屈，奴婢给你使眼色了啊。 一干宫人：“……？” 裴琏眉头轻折，默了片刻，还是朝宫婢略一颔首。 明婳接过，借着床边明亮的烛火一照，险些没晕过去。 白天看着像大阿福，勉强称得上一句可爱。 “快快快快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