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原臣的势力,结交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贵,他这种程度的家底,被嘲笑为alms也不足为奇。
沈聿之所以感到奇怪的点是,这个词在语境里,是正面词汇,一般不用来骂人。
沈聿被带进书房,一进去,就瞧见原臣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而他旁边,原修和双手垂落握在身前,恭敬地站着。
听到响动,原修和朝着沈聿那边抬眼,微微颔首就算打招呼了。
沈聿本来觉得原臣也没什么的,不过就是个稍微有实力一点的大老板而已,他也不是没见过脾气大的老板。可此番见原修和这种,随便挥挥手都能干掉一帮商z界饭碗的人,在原臣面前都乖地像只顺毛兔子,倒是让原臣的压迫感一下就升起来了。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原臣发了话,言简意赅,音调浑厚。
沈聿面色变得严肃,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原臣对面的位置坐下,直面着原臣。
之前作为传奇人物,他早就想见一见原臣,可奈何原臣神秘得很,原家主宅他去过几次,但没一次见到过原臣。
如今,他倒是见到原臣的长相了,可心境却早已大不相同。
沈聿能猜到,生出这么多漂亮儿子的男人,长相肯定不会差,但真见到了,他才知道,原来刚毅和俊美可以同时在一个身上存在的。
原臣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梳着背头,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没有任何遮挡。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原臣的脸比同年龄的中年男人看着年轻些,至少,比他爸看着年轻。
这张脸剑眉星目,往下看人的时候,重睑掩住了半边瞳孔,更衬得眼神冷峻。若不是从眉骨那里蜿蜒出来的一道疤斩断了眉眼,将原臣面相上的精致感冲淡,这张脸,还真没办法爆发出这种侵略性极强的气场来。
这长相,难怪这么些年,原臣身边的女人能如过江之鲫,绵延不绝。
“是不是觉得,我的几个儿子,很像我?”原臣见沈聿毫不畏惧地盯着自己,眼神几度变换,于是问。
沈聿摇了摇头,“不像。他们没你那么疯。”
原修和站在一边,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余光往原臣那边看过去,却没见原臣发火。
原臣一向对没威胁性的人和颜悦色,他对人笑得越虚伪,就表示那人在他眼里越有价值。
而现在,他望着沈聿,轻轻勾唇,“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还是别卖关子了,咱们也不是能在一起喝茶闲聊的关系。就直接开门见山吧。”沈聿抿了抿唇,“我人来了,是想放血还是做什么检测,还请尽快。到了下班时间,我还得去接星野。”
“你对许星野,还真是上心。”原臣单手扬起来,食指撑住了脑袋,“一听说是关于对方的,就都巴巴地来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你就是许星野的替代品了吧,这么单枪匹马地闯进来,不担心再也回不去吗?”
“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门外有记者潜伏在暗处,视频也是看着我进了原家的,到了时间我没出去的话,皆时报道上会造什么谣,那可就不好猜了。”
“呵,小儿科的东西。”
“小不小儿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原大少爷晋升在即,若是出些奇怪的新闻,影响应该不小。”沈聿没有丝毫慌张,边说着,边坐在沙发上,扣着自己西装上的袖扣,又下了一剂定心丸。
“不过是各取所需,交易而已,别把交易搞得乌烟瘴气。猫爪子挠不死人,但被抓了,伤口处理起来也很麻烦,不是吗?”
原臣沉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哈哈哈哈……”
等笑完,他才扬了扬手,“带他去客房,把医生请来。”
原臣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转头看原修和一眼,但原修和还是恭敬地朝着他鞠了一躬,再带着沈聿离开。
上次原家的家宴沈聿就看出来了,原家很大,光是花园,就有好几百平,更不用主楼和客房了。房间里面是仿欧洲皇室的古典装潢,房间外,还种了一大片的冬天都能开花的风信子,不用靠近窗户,微微抬眼就能看见。
原家的布局和装修无一不在显示着主人的豪奢和贵气,但这种贵气下,种着的花却不是玫瑰或者牡丹这种富贵花,而是风信子。
等医生来之前,这屋里,就沈聿和原修和两个人。
跟原修和的几次碰面都是为了交易,原修和助力他跟白家联姻,又在婚礼当天提醒过他,结婚后马上离开北京。
想来,他这么听原臣的话,在他手下干活,肯定是知道原臣的那些计划的,所以才会出言提醒他。
但他那时没领会到。
现在想想,原修和当时极力促成他与白家的联姻,恐怕也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膈原寂川。而是他知道,只是结婚后合法定居国外,才不会引起原臣的怀疑,不掺和进幸运儿的实验里。
沈聿望着屋外的风信子,觉得原修和也是个可怜人。
许星野作为私生子,被原臣把控,从出生开始就不得自由。原修和这个长子,又何尝不是呢?
“你种的吧。”沈聿开口。
原修和眼眸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等着沈聿继续补充解释。
“花,窗外的花,是你种的吧。”
是问句,可语调却带着肯定。
原修和这才将眼光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很多年前种的了。”
“你跟秦总……”
“这种事情不是你应该打听的。”沈聿的话头还没开始,就被原修和给打断。
但沈聿不是那种被堵一次就闭嘴的人,原修和越是想闭口不言,沈聿就越是想撬开他的嘴,“怎么不是我该打听的?咱俩毕竟也是亲戚不是吗?关心关心,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