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到了夔州便给母亲写信,若是有何处不习惯的,不管是想吃什么或者想用什么,母亲都会给你捎过去,实在不行送个厨子过去也成……霁初若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母亲,母亲替你收拾他教训他……”
萧氏拉着晚棠的手依依不舍地絮絮叨叨着,这宝贝媳妇自己都还没看够,就要被带走了,实在是没法子的事。
“母亲尽管放一百个心吧,阿弟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媳妇,怎会对她不好?”宋澈笑着上前几步逗趣道。
“母亲眼下一颗心只向着阿棠,这便是传闻中的有了媳妇不要儿子了。”宋珩装作幽怨无奈地摇了摇头,逗得大家一阵发笑,瞬间冲散了些离别的愁绪。
叮咛再叮咛,话别又话别,远行的人终究上了离去的马车,在亲人不舍的目光和挥别的绢帕中,队伍终于悠悠启程,踏上了西行的道路。
按照之前的安排,晚棠和宋珩要先去祭拜一番已故的老镇国公,再回夔州。
一路上,晚棠靠在宋珩身上,听他讲着他幼时调皮的糗事,不知不觉间,玄通寺便到了。
宋珩牵着晚棠下了马车,玄通寺仍是一如往昔的恢弘连绵,梵音缭绕,此刻辰时刚过,寺前香客熙熙攘攘,脸上神情或喜或悲,尽显众生百态。
玄通寺一早便有小僧等在了山门下,见镇国公府的马车出现,立马小跑几步迎了上来,念了声佛号,引宋珩和晚棠进去。
这一回,去的依然是镇国公府在玄通寺里独有的那个小院子。
晚棠看着熟悉的景致,想到上回便是在这里,赵彧的人趁机将她劫走,让她冥冥中和宋珩有了羁绊,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心里不由得唏嘘不已。
“阿棠,小心脚下。”
院子的主殿供奉的是金身佛像,宋珩牵着晚棠入了偏殿,这才是供奉已故老镇国公的地方。晚棠抬眼打量四周,只见殿内两边都是烛架,架子上摆着许许多多燃着的莲花灯,殿内正前方摆着一个黑色的条案,上面供着的正是她亲生父亲宋文戬的牌位。
“阿爹……女儿来看您了。”
晚棠缓缓上前,虔诚恭敬地磕了三个头,又点了三炷香插于条案前,而后跪回了蒲团上,看着那黑漆漆冷冰冰的牌位,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言。
阿爹和阿娘两个人都苦了一辈子,眼下,他们应该在天上相见了吧?
“阿爹,女儿成亲了,夫君是您看着长大的宋氏霁初……夫君待我很好,等会儿我们便要去夔州,那个您守护了一生的地方,以后,换我和夫君代替您继续守护。阿娘……她其实想了您一辈子,心事全藏在回忆里,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