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又怎会不知沈立元心中所想,见沈立元强撑的笑容已有丝丝裂痕,随即又挑眉加了把火道:“岳父大人怎不做声?可是觉得我这个提议妙极?岳父大人果然大义,正好前段时间骁骑营和西雍的交锋里死伤了不少将士,恰是缺人的时候,待会我便去和沈大哥说说,我们明日便出发……”
“等等!”沈立元忍气吞声,强打起微笑道,“宋将军许是不知,我那孽障儿子不成器得很,对行军打仗之事是一窍不通,只对经商感兴趣,他若是去了骁骑营里,怕是会给将军丢脸,让将军面上无光。是以方才我思来想去,这夔州他还是不去了,他既喜爱做生意,那我便替他寻个靠谱行当就是,总不至于会饿死。”
“岳父大人真的不再考虑考虑?男子汉大丈夫,驰骋沙场。建功立业,当属人生最为酣畅之事,且我瞧着沈大哥眉宇清朗,当是个好苗子,若是锻炼锻炼,假以时日,说不定……”
“不用了不用了,”沈立元连忙摆了摆手,推辞道,“多谢宋将军美意,但怀哥儿的性子我最清楚,绝对没有吃行伍饭的本事,这骁骑营,他还是不去了。”
宋珩在心里勾了勾唇,面上装作一副遗憾神色,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岳父大人坚持,那小婿也不便强求。不过,人生若能做上自己喜爱之事,也是一大幸事,沈大哥若肯下功夫,说不定,沈家也能出一个富可敌国的商家巨贾,岳父大人也要多支持他才是。”
沈立元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道:“宋将军说的是,那便借将军吉言了。”
二人又貌合神离地聊了一阵,正当宋珩杯中茶已然见底之时,堂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宋珩抬眼一看,发现竟是他的小娇妻寻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阿棠,和岳母说完体己话了?”宋珩一见晚棠出现,便笑着站起了身,迎上前去。
“嗯,心中牵挂着明日回夔州之事,府里也还有不少事情没忙完,便禀了母亲,早些回去收拾收拾。”晚棠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沈立元,朝他福了一福,道,“父亲,今日我和夫君便先回镇国公府了,明日我们便要出发去夔州,女儿不孝,往后还请父亲母亲多多保重身体,切勿忧思过多,好好享福才是。”
沈立元胸中气滞发堵,但当着宋珩的面,他也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假笑道:“去吧。三丫头既嫁了人,日后便要好好相夫教子,克己复礼,早日为宋家开枝散叶。”
晚棠垂着眼睛应了声“是”,便和宋珩一起出了沈府。至此,回门礼成,往后,她这辈子再回这里的日子,应是屈指可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