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这是何意?”宋澈仍抱着一丝侥幸。
宋珩深深看了宋澈一眼,随即垂下眸子道:“大哥,我知道,秋狩时那‘昙眠’……是你给我下的。”
“大哥许是觉得行事毫无破绽,但是……我对大哥的信任,便是最大的破绽。我曾去大理寺看过宗卷,上面写着,我的衣物上,验出了‘昙眠’的药粉。这‘昙眠’,便是当时致我浑身僵麻,跌落马下的罪魁祸首,不然,若只是区区疯马,根本奈何不了我。”
“不过大哥许是不知,我在军营里向来谨慎惯了,寻常人等,是根本近不了我的身的。可是我却清楚地记得,狩猎出发前,大哥曾替我正了正冠,还嘱咐我行事小心,应就是那时……”
宋珩的目光紧紧锁在宋澈脸上,在看到自己大哥即刻间变得僵硬的表情后,顿时痛心不已,说出的话语字字如泣血:“所以大哥……你为何如此厌弃我?甚至厌弃到,即便和西雍联手,即便背弃家国,也要置我于死地?”
“我没有!”
宋澈听见宋珩如此痛彻心扉的追问,心知那件事已是纸包不住火,再辩解也是毫无意义,但阿弟说自己厌弃他,要置他于死地,却是误解他了。自己有错在先是事实,但他却从未想过要害死宋珩,联合西雍,更是没有的事。是以他一听这话,便急急地抬起了头,眼中隐隐泛红。
但宋珩却是沉默不言,显然,他无法相信宋澈这几个字的否认。
宋澈见状,挣扎片刻后垂下了眸子,苦笑一声道:“阿弟,你可知……我并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这一回,轮到宋珩有些惊讶了。难不成,大哥早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宋澈顿了顿,目光渐渐痛苦:“我依然清楚地记得,你收回了潼川路的那年除夕,阿弟你镇守边关并未回京,父亲被圣上急令召回,大年三十那夜,守完岁后,父亲的大氅落在了前院,我给他送过去,无意在母亲房外,听见了她和父亲的对话。”
“当时,我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母亲说,‘……要不还是让霁初袭了镇国公之位吧,霁初有军功在身,确实更能服众。’我当时极为震惊,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变故,也不知是我哪里做错了。房中半晌无人说话,良久后父亲才道,‘文姬,即便子期只是我们抱来的孩子,但是,我还是想让他试试,说不定,他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