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路忐忑着,谢氏匆急地赶到了前厅,还未进门,远远地就看到一位鹤发老人端坐在厅堂上首,额间戴着石榴纹五彩串珠绣抹额,身穿一袭沉香色金松牡丹纹宽袖褙子,虽杵着紫檀木龙头拐杖,精神却是矍铄,正笑眯眯地和下首的萧氏在说着什么,宋珩则安静地立在萧氏身后。
这应该就是豫王府的陆老夫人没错了。
谢氏连忙堆起客气又讨好的笑容,迈着碎步迎上前去道:“不知陆老夫人和萧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二位夫人原谅则个。”
陆老夫人闻声,顿时止住了和萧氏说得正欢的话头,转过头来慈眉善目地看着谢氏,微笑着道:“谢夫人客气了,今日本就是我们几人没打招呼便来了府上叨扰,你不见怪就是万幸了。”
谢氏闻言,连忙惶恐道:“陆老夫人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二位夫人能来我沈家,只会让敝府蓬荜生辉,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见怪?您快莫折煞晚辈了。”
说罢,谢氏转头吩咐下人把前几日刚得的碧螺春拿出来招待贵客,也许两位贵夫人会觉得上不了台面,但这已经是她能拿出手的最好的茶叶了,平日里自己都不舍得吃的。
陆老夫人听罢,脸上并未露出任何鄙夷或看轻的神色,依旧笑盈盈的,主动挑起了话头道:“我今日来叨扰夫人,是有一桩事,想寻夫人商量商量。”
谢氏忙道:“老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不过这桩事,许是请沈大人和沈老夫人一同前来听听为妙。”陆老夫人顿了顿,笑道,“不知他二位可得空?”
谢氏面上连声应下,吩咐春桃去请人,但心里却是更加一头雾水了。会是什么事,需要如此隆重?她虽不解,但也只能按捺下心头疑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着陆老夫人和萧氏拉起了家常。
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沈老夫人颤巍巍地来了,堂中几人又是好一阵寒暄,大概又过了两炷香功夫,沈立元也急匆匆地赶回来了,一见厅堂里的几位贵客,连忙诚惶诚恐地见礼。
眼下,沈家能说得上话的几人皆已到齐,眼中均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不知陆老夫人及萧氏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见人到齐,陆老夫人也不绕弯子,轻咳一声后笑着道:“今日老身冒昧前来,是受了文姬所托,替霁初来提亲。”
文姬是萧氏的闺名,霁初毋庸置疑说的就是宋珩,沈家几人听罢,皆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提亲?
陆老夫人没说错?
眼下沈府里,尚未出阁的姑娘家只有沈慕云和沈晚棠二人,沈慕云和镇国公府是一丝一毫的联系都没有,那剩下的便只有……三丫头?
“文姬的母亲在世时和我是手帕交,霁初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端方持重,才貌双全,眼下更是我大魏顶天立的守护战神,”陆老夫人笑着看了宋珩一眼,顿了顿转向沈立元道,“听闻贵府三姑娘蕙质兰心,温雅淑贤,老身便来替镇国公府走了这一遭说媒的好事,为霁初求娶沈三姑娘沈晚棠,以结举案齐眉之好,成就连理良缘,不知沈大人可愿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