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从无止境的冥想中睁开眼睛，透过重重宫墙，看向归一元宗偌大广场上那跪成一片的新弟子。 青阳被天道指引着，目光落在后排那位打着瞌睡的小童身上。 但又顾忌着这里是仙门重地，不敢睡觉，只能强忍着睁大眼睛，用力捏大腿根迫使自己清醒过来，疼的眼泪汪汪。 青阳知道，这就是天道命他收的弟子。 青阳抬手，一道敕令从太极殿打出，重重没入那小娃娃的脑门。 做完这一切，青阳就重新闭上眼，继续冥想修炼去了。 青阳没出去，隔着厚重的门板，他默默注视着那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席玉。 他的弟子很多，从来没有精力细心教导，再多一个，也只是放养罢了。 之后又是数年的闭关修炼。 自遥远之地开始的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偏离掌控，开始自顾自地运转。 青阳仙尊出关，轰动了整个修真界，归一元宗内部也举办了大型的欢迎仪式。 印象中那位乖巧漂亮的小徒弟躲在他其余两位弟子后方，一如多年前混迹在众多新弟子当中一样，偷偷用袖子掩住嘴唇打哈欠。 后来诸多流程，青阳都没有放在心上。 闭关多久，如何与人交流似乎也成了一大难题。 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到小徒弟身上，对方看起来兴致缺缺，并不像另外两名弟子那样激动。 他恍惚记起来，头几年，自己这小徒弟是会经常来太极殿外面给他请安的。 后来时间长了，就再也不见小徒弟来过了。 成大道者，不为世俗繁杂所扰。 毕竟这是他漫长闭关生涯中，唯一会风雨无阻来见他的人。 青阳想了很久都得不到答案。 受委屈了。 徒弟们走后，青阳再次独自一人陷入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太极殿内。 果然，当天晚上，结界松动，烛龙跑了出来。 再后来，他和小徒弟日渐熟悉。 但他狡猾地藏身于他的小徒弟身边，还骗取了席玉的信任。 于修道者而言，这种直觉更像是天道直接下发的提示和命令，青阳无法违抗。 青阳只要知道，他的小徒弟不会有事就好。 青阳的道途一帆风顺，似乎是连天道都看不过眼，竟让千万年未曾动过凡心的仙尊方寸大乱。 没有缘由，没有定数。 无从查起。 最后放手的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青阳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努力，青阳都只能看到，而摸不到那个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