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道,“额娘当年与代善之间什么都没有。便是阿玛一点托付之词,也纯是担心若后事不能如他所愿,那么我们兄弟几个和额娘在世,是一定会被人欺负的。阿玛还想护着我们,不叫我们被人欺负。” 但也由此,给大贝勒给大福晋带去了一场难以消弭的灾祸污点。 因此宁肯将这污点就这么记档下来。 “还有一点。” 宁翘这几年,倒是看过许多先前的话本书册。 这里的制度跟关内是不同的。这里的汉人基本上都是旗下的奴才。奴才们不能编排主子的不是,可人民群众的口口相传,不论到哪里都是不可磨灭的。 拼拼凑凑的加起来,再对上多尔衮这几年零星说到的一点,宁翘觉得努尔哈赤对大福晋阿巴亥还是有情的。 可是明明有情,却仍旧不将记档抹平,表明努尔哈赤还是在意这个的,并且不认为这些都是假的,所以要把这些留下来。 多尔衮的指尖轻轻在宁翘的手心点了两下,似乎是某种安抚。 “那种情形底下,额娘和我们兄弟三人的存在,是最为显眼的。额娘身上若是一点不是都没有,只怕以她曾经同着先帝一道处置国政的经历,可能不用多久便要遭人毒手。但显然先汗还是错估了形势。也错估了人心。” 多尔衮坦然望着宁翘,语气慢慢沉下去一点,“额娘与阿玛之间,猜忌、争吵、防备与信重,都兼而有之。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但结果似乎都不尽如人意。” 宁翘顺着多尔衮的思路去想,将她自己身上的这条线串起来:“主子爷意思是,这个人费心布置这许多的事情,就是最后想勾出众人的心思,想要逼着我出来认下这个心思?” “你如今俨然在福晋夫人们中能有些地位,又是受礼王先福晋托付过的。你若要服众,指定要先成一件大事。为回报爷与礼王先福晋,你就要做成这件事。最终就是惹怒皇上,若是降罪,你与爷是一起承担的。” 宁翘注意到,多尔衮一直在说她。 她这里诸多信息线索,偏偏怎么都查不到。多半也是外头人手不够的原因。宁家的人又不能动,宁翘也不想将宁家牵扯进来。 只没想到,今夜刚一回来,似乎是刚有了结果,多尔衮就愿意与她这样细说详谈了。 多尔衮淡声道,“这个人淡出所有人的视线之外,她本该安安静静的过完这罪孽的一生,却偏偏要出来兴风作浪自绝死路。爷早有杀她之心,此番倒是好了,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昏昧 宁翘看见多尔衮面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来,这个人似乎很不值得一提,但偏偏就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在后头挑起了这一切。 宁翘听见多尔衮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似乎轻轻动了一下,觉得意料之外,又似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