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垂着眼眸,宁翘也没有看她,并没有与针线房的人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佟佳氏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福晋却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你说吧。” “这针线房里头人多手杂的,奴才深有体会,想必福晋和侧福晋以及诸位庶福晋都是知道的。这来来往往的人一多,看的再严实也难保有人趁乱下手。就怕有些不该碰这鲛丝纱的人碰了。却没有拿住,叫她逃脱了。到了那时候,岂不是冤枉了蒙嬷嬷和赵嬷嬷么?” 福晋却说:“你要是这样说,那这事儿就搅缠个没完了。谁碰过没碰过的。如何知道的清楚?既说是有人下手,当先审了赵嬷嬷再说。她是针线房的管事,没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先从她开始,一样一样往下查,顺藤摸瓜,总会查出来的。” 这时候谁也不可信。可比起福晋,佟佳氏还是觉得宁翘的说法似乎更站得住。 佟佳氏这时候也能看出来了,不管这事怎么样,福晋想趁乱收拾赵嬷嬷,那是一定的了。 宁翘道:“侧福晋容禀。奴才这里常用一种蜜合香。是在家的时候奴才自己调制的,是奴才自个儿喜欢的滋味,这鲛丝纱上,也有这样的味道。这香味清淡些,放了一夜可能就不是那么明显了。但人闻不出来,犬却是能嗅出来的。” “福晋跟前的蒙嬷嬷一向持重,若有这个方向,想必嬷嬷也就不必跟着受苦了。” 福晋并不支持:“这等事情,如何能惊动王爷?王爷尚在宫中值房当差,这要是耽误了王爷的公务,谁来负责,你吗?” 都不必宁翘再开口,佟佳氏直接道:“这等事情是哪等事情?府上就这三个孩子,都是主子爷的亲生骨肉,如今皆哭闹不休,福晋觉得这事还不够大?福晋是巴不得我们母子都没了,才称心如意了是吗?” 佟佳氏冷笑道:“福晋若不拦着,我只当福晋是一心向明月的。福晋若一再阻拦,等见了主子爷,若孩子们不好了,福晋就别怪我口无遮拦了。” 趁着福晋哑口无言的时候,佟佳氏展现了侧福晋的权威。 佟佳氏是睿王侧福晋,亲王侧福晋,跟睿王福晋一样,都有个私印。 是到了后来,入关后渐渐地整改,福晋们就专门宅于后院了。 这会儿,佟佳氏的掌家之权虽被收回去了。但她的私印只比福晋的小一点,似这等派人出府去寻多尔衮的事情,还是能够做到的。 容西是佟佳氏跟前的掌事大太监,东院的事情一概叫佟佳氏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永平和永宁给占住了。 这几日佟佳氏交权了,容西正觉得没事干呢,三位小主子的事他插不上手,这会儿来了这一趟差事,他牟足了劲儿,拿着佟佳氏的印骑马就去了。 这会儿王公大臣们在宫中办差,和后来在紫禁城值房里办差是不一样的。 但作为王爵之身的多尔衮,那就没有那么多的束缚了。 周得胜将容西带到了多尔衮面前。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一身朝服的多尔衮眉目庄重,面沉似水,听着容西的禀报,晦暗不明的眸中辩不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