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才注意到饭桌上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水毅神色波澜不起，“我帮你答应了，他说中午十二点半在中央广场见面。” 水鹊坐好，点点头，“嗯。” 虽然吃早饭的时候，明明只有父亲说好了送他，但是真正出发的时候，车上多了好些人。 “你们为什么也要来？” 荀定见他看过来，挑眉，“来就来了，这你也要问？我去广场那边找补鞋的档口，过几天就复工了，鞋子坏了抓紧补不行吗？” 水川双手的手指紧紧相扣，诚实道：“……我不放心你。” 当然是见过才不放心。 奇奇怪怪的。 对车窗内说道：“爸爸再见，我到时候回自己打出租车回去的，不用来接我。” 水鹊：“嗯嗯，知道了。” 水鹊跑向那边大榕树，招招手，“李跃青！” 李跃青站起来，忐忑道：“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 “没有，没有！” 拍了拍肩上的叶子，比正月的舞狮还要精神抖擞。 李跃青彻夜坐的火车，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搭档的两人先带行李去找车马店之类的小旅馆。 从连夜的火车出来，他只在火车站前方的小广场买了几个大馒头填肚子。 他喜欢看水鹊吃饭。 一日三餐，李跃青想看水鹊吃一辈子饭。 李跃青头一次坐火车到大城市里，眼前车水马龙，这里比菏府县发展得快太多。 “那……那我们去逛商场？我边走边和你说。” 远方广场街头的锣鼓声喧闹，唢呐铜擦，舞龙和耍狮子的表演队伍撞到一起，人群熙熙攘攘地挤热闹。 周围在外的还有些咖啡馆、西菜社和糕点铺。 路经厚重的旋转门，有人从咖啡馆内出来，里头传出日晒豆的醇香。 他就是再人生地不熟，也很容易察觉到，后面那辆桑纳塔，怎么也和寻常马路上的自行车、出租车格格不入。 水鹊好像就是从那辆车下来的。 距离远，他看不清车牌，但是只看外观也…… 水鹊把李跃青扯进商场楼里。 李跃青问：“那是叔叔的车？” 水鹊含糊地回应：“唔。” 但他很快将其压下。 自从那次七夕约会之后，李跃青凭之前上学在县城里向老木工学的本事，自荐进了乡镇公社底下的农具修造社。 接受他进社，本来就是想着上过高中的年轻人点子多，看能不能把农具社盘活。 他们先是给乡里的人打家具，因为后山木材丰富，打出的家具质量好也便宜，很快声名播出去，经人介绍了大单子。 但是这事情很快又给叫停了，公社说这是农具修造社，不是家具社，不成样子。 前头的几个单子挣了钱，李跃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还偷偷找罗文武借了个仓库，改成木工车间。 水鹊哑然。 按照剧情，本来不应该这么早的，要在水鹊的戏份结束，后面新政策下来了，男主才乘新风开办了乡镇企业。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后来的剧情全会崩了。 水鹊心有忧虑地走在李跃青身侧。 家具店铺摆在进门处的一个样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水鹊好奇地歪歪头看，是一个楠木套箱，雕刻着龙凤的纹样，又刷了红漆，看起来很精巧。 售货员道：“二百六十元整。您眼光真好，这是最后一件货，周围铺子里都没货了，卖得很火热。”谢谢。” 布着茧子的掌心热乎乎，隐隐沁汗。 到了无人的转角，李跃青才高兴地对水鹊道：“那个箱子，我估计才二十六寸，普通的二十六寸楠木箱子，最多才二十六元不到！” 要是他们也能学着试试这种技术…… “你要去参观吗？”水鹊回忆，“艺术厂一般会有样品展。” 多卖几个箱子，他岂不是就能英年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