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梁：“嗯。” 李观梁一边往灶房里去，一边回答：“送了篮瓜果去知青院。” 李观梁端着满满一碗炒豆角拌饭从里头走出来，饭有些凉了，但炒豆角在锅里炖着，豆角汁淋在白米饭上，下了切成细碎沫的肉，他用筷子扒饭，几口就没了大半碗。 李观梁：“你在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和小知青的情感道路还是有些坎坷，不得求月老多关照一下？ 李观梁搁下碗筷，他接过李跃青手里的针线。 李跃青冷笑一声。 他抓走红线和针，“新时代青年，不搞这些封建迷信。” 不是他先在家里院里拜祖宗拜神佛？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晚上月色朦胧，看不见针尾很正常，婚姻大事不能寄希望于这种怪力乱神的上。 李跃青一番分析下来，终于可以安心地洗漱睡觉。 他想起李跃青亲口对他承认喜欢男生。 李跃青去往屋内的脚步一顿，“……嗯。” “你问这么细做什么？”李跃青有些逆反心理，但还是忍不住想着水鹊的模样，轻笑道，“怎么说呢……皮肤很白很细，眼睛闪动像星星，嘴巴红红的，身上也很香，清清纯纯……” 李跃青：“嗯。” 他松了一口气。 果然那天说自己喜欢男生，是李跃青一时冲动叛逆说出口的。 李观梁欣慰地放下心来。 李跃青神情微妙，顿了顿步子进屋，“……嗯。” 一到了农历七月半，原本秋高气爽的天气，蓦然平地起风来。 村中青石板的街巷石桥，原先因为干燥蒙上一层黄土，秋雨一打，洗得乌亮水滑。 七月半这段时间不能吃黄鳝、泥鳅这些长得像蛇的，是这边的风俗忌讳。 虽说先前的洪水涨起来，有一半的鱼苗都逃走了，但剩下的一半，还是够知青院下半年偶尔加餐一顿。 大锅烧开，全都可以来一遍。 兰听寒给水鹊织的围巾也织好了。 只是现在还是天凉好个秋，没到腊月飞雪裹围脖的时候。 水鹊珍惜地把枣红色围巾放在枕头边，对兰听寒说：“哪天要是天冷下来，打霜了，下雪了，我立刻就能围上！” 中秋将要到了，这边的风俗就是一家子人围在院里赏月亮，食月饼、吃糖糍粑、嚼炒花生。 知青院里没有糍粑棰和青石臼，这些笨重的用具，每年有人拿出来，放到在村口的广场边和村中央的祠堂里，让人借去。 结果不巧，今天没赶早，让人先借走了。 兰听寒点头赞同。 兰听寒嘱托了陈吉庆第二天清早蒸起糯米。 捣糍粑是个力气活儿，他们趁着上午阴雨，赶紧放糯米饭在石臼里捣烂，水鹊负责把他们搓糯米搓成的大圆球，掐成滚成小圆球，在里头放上红砂糖，有的捏成圆饼，有的对折包起来，捏成半月形。 红澄澄的糖糍粑放到一旁的篮子里摊凉，太热气，还不能立刻吃。 水泥地坪热烫烫。 水鹊一个人待在知青院里，闲得实在无聊，他把三张长板凳搬出到地坪上，又去抱了厚厚的冬被子，摊平在长板凳上。 水鹊盯着长条板凳上摊的厚被子，秋阳晒得整个人怠懒，想要立刻趴上去，好缩在松软的被子里，翻滚一圈儿。 他担心会因为连绵的阴雨，屋里头书橱上的书发霉。 风一吹，就翻阅文字，陈旧书页噼里啪啦翻。 他喜欢这个天气，让他觉得自己像是无忧无虑的小猫。 水鹊忽然想起接连好多天李跃青都没再来找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突然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了，或者是在忙什么别的事情。 水鹊捡起一本书，想起自己这个角色可是立志要考大学的！ 风帮他翻了 水鹊靠着长凳上的冬被，睡得甜香。 八月十五的晚上在院里看了月亮，又大又圆，黄澄澄。 水鹊不怎么爱吃，他喜欢自己捏的糖糍粑。 其他人也看见了，陈吉庆当即喊：“快裤带上打个结许愿！” 也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哪儿流传出来的。 他穿的裤子是里头缝松紧带的。 呼吸一窒，连流星也忘记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