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水鹊倒是不急着逃离魔界,他准备先暂时留下来,摆平如今魔尊这个觉醒的数据bug,起码要让对方不再插手前期的剧情。 所以他随便对涂钦午扯了个谎,说自己刚刚睡午觉,解了传音玉符。 好在他猜对了。 水鹊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 “中秋月圆将要到了,我担心自己压不住夜叉血。” 至于水鹊为什么会清楚,是由于涂钦午小时候第一年来到悟真派,尚未适应,不小心让水鹊瞧见了非人非鬼的模样。 他这副模样,当初父皇看了,险些掐死他,口中咒骂他是疯女人生的贱种。 如果不是顾忌到夜叉一族有可能会报复,父皇也不会放过他,最后还是选择眼不见为净,想法设法送入悟真派。 涂钦午永远不会忘记水鹊抱住他的那天下午。 “算了,长老肯定记得的,还是不要催他了。” 说罢,玉符的联结从那头断了。 伏断冷声质问:“夜叉血?除了我,你还认识别的魔修?” “铁牛不是魔修。”水鹊下意识反驳,“虽然有夜叉血,但他不是魔修!” 伏断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是有些谵妄了,连一个粗糙的绰号,听水鹊叫起来也不是滋味。 伏断擅自摘了水鹊的传音玉符。 伏断能够察觉到玉符对面的熟悉灵力。 唇角扯起,对着水鹊晃了晃手中玉符,“你的好爹爹正急着找你,你说,我要怎么回应好呢?” 水鹊急得踮起脚来去抢传音玉符。 隔着靴履,足背上压来重量。 不过两人身量差距大,水鹊就是踩到对方脚上也无济于事。 伏断分心了刹那,下一瞬通联了玉符的另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赶路寻找水鹊,玉符传过来的,除去这声询问,还有呼呼风声。 轻笑道:“微生枞,你的孩子当然是到了一个美妙地方。” “……伏断。” 水鹊擅自逃出宗门的时候,他就知晓了,由于神识探查到对方前往的方向是沧海剑宗,顾忌水鹊对自己逃避的态度,微生枞没有步步紧逼。 结果沧海剑宗的宗慎通过坎海真君联系他,询问他水鹊是否安全回到了悟真派。 不甘前来寻人的眀冀,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水鹊的字迹。 将沧海剑宗和悟真派翻找了个底朝天。 余下最坏的可能,就是答案。 伏断说话不咸不淡:“当初你和坎海老不死,正义凛然地追杀我到鬼泣谷崖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满口大仁大义,锋锐的剑尖对准他。 可曾见过他伤过一个人? 少年时期的伏断也没有动过伤人的念头。 结果反而让自己视作再生父兄的师父倒打一耙,诬告是魔修。 他堕魔后,从魔界底层厮杀出一条血路,手中沾了不知道多少魔血。 多可笑,他伏断都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了,到头来杀的第一个人,还是当初勾结魔族的师父。 伏断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眼中猩红翻滚,“微生枞,想要我放了水鹊,你就前来万魔窟,求我。” 伏断的气势太可怖,水鹊瑟缩地收回要抢传音玉符的手。 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当中,就连十二魔将都大气不敢喘。 不知道为什么,水鹊直觉伏断并不会伤害他。 修真界之所以和魔族争斗不休,却又无法铲平魔界的原因当中,魔族势力强大只是其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魔族可以侵袭修真界,然而正常修真者却几乎无法在毫无灵力的魔域多待。 满目疮痍,地棘天荆,黑风孽海。 故而自洪荒以来,千万年,修真界与魔界互相视对面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又泾渭分明,轻易动弹不了对方。 微生枞担忧出声:“水鹊……” 水鹊摆摆手,重申道。 僵冷的手指,指骨曲起,指腹因而扣住水鹊微烫下颌骨。 伏断垂下眼,好似像掐蛇七寸那样钳制住水鹊,“很心疼微生枞?舍不得他过来?” 水鹊怯怯不敢吱声,小巧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