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远神色淡淡,他无意打听旁人的家事。 聂修远莫名地心绪乱了,说:“魏指挥是逢了喜事?侯府的葡萄全熟了?” 侯府没有葡萄架。 金明池在京城顺天门外,是前朝开凿的用来训练水军的大型人工湖泊,不过大融除却北方游牧民族国家朔丹的威胁,其余三面承平已久,因此对水军的训练演习,也多是以娱乐化的争夺锦标为主。 休沐日或是开市日,金明池会开放给士人庶民进入游览观赏。 桥上、彩楼上、回廊中,皆是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赌掷财物、卖艺表演,颇为热闹。 随侍的巧山叫苦不迭,他丢了碎银让人帮忙停驻马车,便赶紧脚底生烟地跟上水鹊,生怕把人跟丢了。 说什么中暑的,实际上现在是金秋时节,日头再烈,照在身上也是暖融融的,并不如何灼热。 他是故意上魏琰当值的地方找他的。 他们人高马大,身上的衫袍镶嵌金钱,扎的丝质腰带,操练时用的也是金枪、点缀珠玉的弓箭,为的便是在圣上检阅时能够更加具有观赏性。 为首的指挥使方才说了下值解散,众官兵振臂齐呼,声音雷动。 哪怕耳朵被将士的呼声吵的耳鼓膜疼,魏琰还是听到了水鹊的声音。 魏琰回首。 魏琰立即迎上去,帮他遮了遮日光,“你、你怎么有空过来?” 还、还是这样一个…… 有人窃窃私语。 不应当。 那是谁? 魏琰轻咳一声,若是他的身后有尾巴,估计已经控制不住地摇上天了。 水鹊狐疑地看着他。 平日里围着他打转的是谁? 魏琰看他不高兴了,慌慌张张地挠挠头,立刻服了软,“今日检阅出了些岔子,因而耽搁了一会儿。我原本是打算一下了值,立即驱马赶回去的!” 魏琰焦急得将近要团团转。 后面湖岸边的下属官兵好奇得探头探脑。 这是要让魏琰在自己下属前面,为他当牛做马做脚夫的。 77号说的,文艺作品里那些作精是特别惹人烦的。 果不其然,魏琰瞳孔放大。 顾忌着在下属官兵面前的威严,他低声和水鹊商量。 他一生气,唇色抿得红洇洇的。 怎可——! 水鹊眨了眨眼。 这和猜想的发展出入有些大了。 怎么好像骑虎难下的成了自己…… 萦绕鼻间的是熟悉的甜香,魏琰双手绕后穿过水鹊的膝弯。 魏琰似乎还能感受到软软的大腿肉,紧紧地夹住自己腰背。 家里有个娇气的小郎君,说要背,他就背! 魏琰也不顾下属官兵的视线了。 这时候,他倒是完全忘了水鹊从未正面回应他的追求,连结亲也八字未有一撇。 魏琰穿行其中,高大的身影很快没了踪迹。 殿外肃穆,与金明池西岸游人热闹的景象全然不同,有御龙直的禁军士兵把守在外。 如若再往里走,进到内室里,还设有朱漆明金龙床、云水禧龙屏风。 而立的年纪,剑眉星目,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全然是龙威燕颔的模样。 他沉声问,微抬下颌,视线遥遥落在远岸,魏指挥使背上趴着的人。 独独那个忽然闯入官兵里头的人不一样。 不过离得远了,只能瞧见衣衫身量。 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羊。 梁百户是今日殿前司里当值护卫皇帝出行的。” “是么。”他浅啜茶水,半阖眼,“之前派你至苏吴府查的苏姓布商,属实是一家三人遭遇山贼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