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信持扇柄敲了敲掌心。 买个胜齐二一筹的乐趣而已。 齐朝槿整日里都有些沉默。 虽然水鹊和他说话时,仍然是事事有回应,但就是话少了。 水鹊一问,才知道他接了书院的活,抄孤本,一卷两百余文。 他困极了,看向齐朝槿的眼中尽是迷蒙水汽。 他以为木桌的一豆灯火让水鹊睡不着了,点好了卧房的火绳,便搬着桐油灯和书卷纸往书房那里走。 他没控制住一下子又睡到了日上三竿,睁眼的时候,视野里一团高大的乌黑人影。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朝槿。 为什么一大早就这样盯着他? 云头如意的锁型,浮雕牡丹花叶舒展,藤间停留了一只小鸟。 该是高门大户精细养着的郎君。 水鹊追问,齐朝槿却摇头道:“无事,你起的晚,先洗漱吃早饭。” “已经回来了。”齐朝槿沉声说,收了碗勺到灶房去,“今日画得快些。” 水鹊没吃过,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 拗不过他,齐朝槿让他把裤脚扎实了,别让蚊虫咬到。 齐朝槿只背了个小箩筐。 接着大片大片的竹林,底下都是老笋,再往上夹杂着山茶树,山茶果摘了榨茶油合适。 山上长的是油桃树,齐朝槿和水鹊才摘了半个小筐,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估摸是匆匆忙忙的太阳雨。 这间亭子是百年前一个道士隐居山上时建的,背倚大片的桃林竹木,传闻那个道士不吃不喝清修七日,一天有人目睹他浴着日光在亭中坐化登仙了。 至于那道士最初修亭子时取的什么名字,已经不可察了。 不过一场太阳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走在前头,“下山去吧。” 齐朝槿又扭头去看。 “路上都是湿泞泞的泥……”水鹊抿紧唇,如临大敌,抬眼求助齐朝槿。 水鹊细声咕哝道:“这是齐郎给我买的皂鞋,我舍不得弄脏了。” 把小箩筐递给水鹊,让他背着,自己屈膝蹲下来,“走了。” 水鹊乐滋滋地趴齐朝槿背上去。 水鹊瞳孔震惊放大。 77号解释说是昨天他太快就选择体谅男主,没有展现出角色嫌贫爱富的本性。 可是那身衣衫实在贵啊,让男主当时给他买就不现实…… 水鹊:【噢……】 话一出口,水鹊自己差点咬了舌头。 吐息温热,甜稠香气绕着齐朝槿。 水鹊松一口气,问他:“你给我缝的新衣裳什么时候好啊?” “那你还给我买新衣衫吗?”水鹊更凑近了他耳畔。 水鹊凑到他耳朵根,温软的唇贴了一下,揽着齐朝槿的脖子,“齐郎对我真好,心悦你。” 齐朝槿耳根让他唇肉一贴,浑身都僵硬了,滚烫的温度升上耳畔。 身形都晃了晃。 齐朝槿自己摔容易,待会儿背上的他是要飞出去的。 是谁方才突然间说那样的话,当下又装作没说过似的。 齐朝槿只能顺着他指的方向走,探手拨开了草垛。 水鹊眼睛一亮,“我们能养吗?” 现在想,养兔子也不错。 山间芒草里走出一个魁岸男人,依旧是一身窄衣,面无表情地提着兔子耳朵起来。 留意到水鹊不言不语蹙起眉的神情,乌淳忽地又抬手托住兔子。 他是想按照长州县日市正常价买的,当然,高一些也无妨。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