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手指比划着。 乌淳静静听着,目光始终放在水鹊身上。 只吃那么一点,难怪这么瘦。 77号提醒他两个软饭值计入了。 其实换做身体一般的普通人,就得用三角巾吊起来休整七日。 乌淳大致活动了一下之前的患处,手臂肌肉将粗麻衣绷出起伏轮廓来。 背着猎弓又上山去了。 一个农家妇人笑意吟吟地上门来,给水鹊送了三个土鸡蛋。 她说虎子今日一瞧,腮帮子果然消下去不少,问水鹊能不能再要一片仙人掌。 他推拒了几下刘大娘子送来的是三个土鸡蛋,但盛情难却,还是收下了,和雉鸡一起放到灶房里去。 刘大娘子却笑眯眯地说:“好好好,你们两个俊后生,要好好过日子啊,齐二功名在身,守孝完了还要考科举的,郎君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水鹊一脸迷茫。 她以为这两人也是这样的关系。 …… 他的画艺与书法相差无几,在日市开之前画了三十把团扇,多是些山水、花鸟、蟠桃的图样,贵一些的黑漆嵌螺钿柄团扇,一柄能卖八十文,便宜些的竹节纹边团扇,也能卖四十文,均下来一柄六十文,日市开市没多久,兜售一空。 齐朝槿不卑不亢地颔首。 铺子老板另外送了他一柄竹节纹边团扇。 竹夫人,又有人唤之竹奴、竹夹膝,是前朝京城流出来的枕具,长约一米,竹篾编成圆筒状,中通镂空,夜里竹帘半卷,风吹进卧室里,竹夫人有聚风之效,消暑正合适。 齐朝槿都不必多想一刻,水鹊靠着这样的竹夹膝睡,第二日必然硌得浑身红印子。 铺子的伙计生怕他不买,把水竹夹膝夸得天花乱坠,齐朝槿付了铜钱后,那伙计立刻喜笑颜开。 蹙着眉从杂货行离开。 青河村同他打招呼的村民见了他揶揄地笑,齐朝槿不明所以。 时下确实有以竹夫人放入聘礼之列一同下聘的风尚。 关键在于作为流言的主人公,齐朝槿并未思虑过这样的事。 水鹊见他回来时面色不自然,还以为他热坏了。 齐朝槿避开那双水灵圆钝的眼睛,“……我不喜甜食。” “这鸡蛋和雉鸡……?”他唤院子里的水鹊。 齐朝槿眼眸微眯。 说是村尾山脚下一个老鳏夫收养的,当初从河里漂下来,一身疤痕血淋淋,收养那会儿都十岁有余了,还不知姓谁名甚、来自何方。 好在乌淳知恩图报,学了打猎的本事日日上山都能带些山货下来,体贴家用。 乌淳平素不与村里人来往,草屋也离得远,风里来雨里去地窜山林,村民说他和野人相差无几。 难怪他看院外的石头草茎有些泥印子。 “嗯。” 他回来得晚,这个时辰已经不适合烧开水杀鸡了,最好还是明早宰杀,这样能吃两餐,不至于放一晚上就不新鲜。 水鹊还记得自己要给男主嘘寒问暖。 齐朝槿今日没像前两日那般冷清着脸,见水鹊给他夹了鸡蛋又听了这些体己话后,他的面色更加怪异。 否则为何当初坝子桥熙熙攘攘,水鹊独独要跟着他? 刚刚他嘘寒问暖一番,似乎是刷动的男主的好感,剧情进度涨了一小截。 有那么一点点蔫坏地和77号说:【唉,我就知道男主不吃的,他昨天的炒肉全让我吃了,肯定是守孝不愿意沾荤腥。】 …… 水鹊喜欢得紧,就贴着两人中间的竹夹膝睡。 因着水鹊嫌热,他昨夜赶工,用之前留作新年缝新衣的一匹细棉布,给水鹊裁剪缝制了两身无袖夏衣,裤脚也是短一些的。 缝制的时候没发觉,当下想来那单扣对襟夏衣,扣子绣的位置太低了,锁骨和胸脯白生生的,睡相差些几乎都要露出点点粉色。 水鹊却半梦半醒忽地一拍他手臂,迷迷糊糊地说:“齐郎……有蚊子叮我,你快咬它……” 他翻身坐起来,撩开布帐子离开床铺,摸黑在厅堂的橱柜里找到火绳。 一根悬在窗下,一根绑在门边,点燃,烟细细袅袅。 齐朝槿:“……” 一夜好眠,无梦到天明。 齐朝槿已经在院子里杀了鸡,用烧好的开水烫后拔毛,灶房的台上满满一碗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