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没听说你们学校军训有多严格啊。 柳弈摆了摆手,笑着解释:但我们法医系,劝退的地方可就多到数都数不清了。 从大一接触解剖开始,就会陆续有人发现自己不合适学医。 柳主任虽本科毕业多年,但还是要回大学带教的,且不仅是法医系,医学相关专业也有他的课。 晕福尔马林的,晕血的,晕针的,晕刀片镊子一类的锐器的年年总有一些心怀梦想的孩子一头扎入学医这条天打雷劈的不归路,然后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发现自己实在不合适悬壶济世,只能黯然退出另觅赛道的。 戚山雨:因为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公安系统的法医归属于公安编制,必须参加公务员考试;而在第三方鉴定机构或者保险公司工作虽然不需要挤那千军万马的独木桥,但通常要求已具备执业资格,从业年限的硬性条件摆在那儿,刚毕业的学生压根儿连报考执业证的资格都没有。 柳弈朝戚山雨一摊手,还有一部分是等到真正接触到法医实务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做好心理准备的。 哦? 那可太多了。 戚山雨眨了眨眼。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了。 我大学实习那会儿,第一个星期就碰到了一个案子 然而没想到这个学霸组第一周就差点儿要翻车。 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工厂女工未婚先孕,男朋友跑了,她没钱又怕让其他人知道,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同寝室的一个大姐说自己以前是当村医的,可以偷偷帮她做人流。 而这么干的后果就是捅出了个子宫底穿孔大出血,所幸报警和送医及时,靠着整整一万毫升的输血才没有闹出人命。 而柳弈和他的同学则需要在这桶血水里打捞出胎儿的残肢断臂,将它们重新拼成人形,从而确定其是否完整,并通过胎儿的体长推断小女工的具体孕周。 哪怕多年之后,柳弈已成了华国知名的法医骨干和精英,再回忆起那段经历时,还是得承认印象特别深刻。 我那时候还是只菜鸟嘛,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戚山雨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感觉胸中隐隐有股郁气,让他有点儿反胃。 他强作镇定,但语气听着还是略有些颤抖。 柳弈痛苦地点了点头,其实我那时真的很想直接跟带我的老师说我干不来的,可你知道我的性格,认什么都行,就是不肯认输,所以硬着头皮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把桶里的固体物全捞出来了。 那你那个同学呢? 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