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典礼的地方正位于通阳河的河湾,是水面最宽敞,也是水温最高的地方。
也是当初汤昭下水寻找金乌剑的地方。
现在金乌剑已经不在,但这湾水依旧滚热,金乌留下的力量还在支撑着万里土地。
如果想直达金乌剑留下的空间,只有再次从这里入水才行。
但是汤昭今天不打算入水,他要在阳光下完成这一切。所以他找来了麒麟剑帮忙。
“剑法——分江河!”
随着麒麟剑的挥剑,一头蔚蓝色的神兽从天而降。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正是麒麟剑的剑象——水麒麟!
水麒麟脚踏波浪,张口微微吸了一口水,然后猛然吐出!
那细细的水流在空中化为一柄巨剑,狠狠地往下劈去!
以水断水!
锋利而巨大的水剑只一剑,将通阳河斩断为两截!
这就是拔山断河之力!
有道是插刀断水水更流,就算再大的力量能一时截断江河,应该也只是短短一瞬间而已,水流会再度通畅。但这道江河的伤口却就这么凝滞住了,仿佛建成了两道无形的大坝,把两边水流一起牢牢拦住。
水麒麟不仅能分水,还能控水!
如此强大的剑法,足以令人炫目,更别说两边水流的横截面就像巨大的水晶壁,能透过水面看到游鱼和水族自由自在的游弋,似水晶宫一般,更是瑰丽奇观,更是但众人并没有多投入注意力,反而全被下方露出来的场景惊呆了。
本来水下是一片无穷的光海,但汤昭将光散去了,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看清楚那株倒垂的巨树——
那是建木。
第一眼看到那贯穿天地一般的建木,甚至比连同两界那株“建木”任谁都会震撼的,尤其是大河分开,露出这等壮观的奇景时,那璀璨的光明与旺盛生机交织的巨大树木,让众人不由自主心生敬仰和亲近。
但汤昭却只觉得伤感,他看到那舒展如大佛手掌般的叶片,想起了金乌化作的句东君在上面初见他的样子。
树还在,金乌已经不在了。
金乌既然不在,这树也不会长久存在的。
这本是金乌留在世上的纪念之一,但在今日却要由汤昭亲手拔起,消灭一处故人的痕迹。
汤昭深深吸了一口气,拔剑。
一把金光熠熠的剑脱鞘而出,霎时间光芒万丈,浩荡直冲云霄。
一声乌啼直冲云霄!
金乌剑出!
只这一个亮相,众人神色天差地别。
有懂行的如那韩声远,一见金乌剑双目圆睁,拳头攥紧,感觉他就站在金乌剑对面,在跟那把剑、那个人较劲。
有的人虽然未必认出金乌剑,但因见多识广,有些猜测的,如钦差敏夫人,眼睛微眯,瞳孔中倒映着金光,似在思考什么。还有更差一些的如王飞,谈不上认得,只是抓住记忆里淡淡的一个印象,疑惑中掺杂着迷茫。
而像小王孙那样啥也不懂的,就只剩下迷茫了。
而最中间的归园氏则十分淡然,反而噙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随着金乌啼鸣,那巨大的树仿佛受到了召唤,轮廓渐渐地模糊,从具象的大树渐渐化为抽象的光芒。
树冠的虚化只是视觉的变化而已,但那倒扎在土地里的大树根系也开始往外拔,每拔出一根,地面就晃动一下,上方的地面也震动一下,渐渐整片土地动摇到无法停下来。
虽然浮在天空,但众人也看到地面在颤抖,土石崩碎,树木动摇。这分明是巨大的地龙翻身,从河边开始往外波及,地震波一荡一荡,不知要波及到哪里去。
再往外波及,波及到居民区里,可是要发生灾祸的!大地动在哪里都是大灾难,哪怕是偏远地区出了这等灾难,京城都要头疼。
高远侯在干什么,往自家招惹灾祸吗?!她不是一直以爱民怜下著称的吗?
高远侯平静的看着,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其实她心中也自心慌,虽然这流程都是早安排好的,但是毕竟从来没有预演过,也不可能预演,这等开天辟地的大事出什么乱子都有可能。而且一旦出了祸事也很难补救,后果不堪设想。
云州就好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如果不彻底治疗是一定会死的,但是挽救局势要做大手术,开膛破肚,这是超高难度的新型手术,从来没有先例的,操刀的也只是个新手,一旦手术失败,死的比病死更加惨烈百倍。
如今手术台上是汤昭主刀,但高远侯拍板做手术,也承担了沉甸甸的责任。云州自塌是天灾,她不负责,尚可另寻地盘做君侯,但若是这次主动弄塌了,那就是人祸,她身为云州之主要背全责,那种万千人命的责任她一身抵命还不够。
虽然高远侯不信神佛,此时心中也在念念有词,期盼上天眷顾,此行顺利。
霎时间,大树已经化为光华,倒卷入金乌剑,金乌剑的光芒再度亮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