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件事,韩宁彻头彻尾把家翻了一遍,找出了王言洲所有的痕迹。 可他又为什么那样?韩宁思考不出所以然,眉头便锁紧了,王言洲家大业大,能在一定程度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如果真有意做什么出格的事,届时惹一身腥臊的,唯有自己。 第一份文件,是王言洲公司内部出的文件,和一家外国公司的合作计划书,据韩宁了解,这份文件早已签字启动;第二份文件,是其他公司做一份策划方案,主要宣传推广的就是王言洲公司与那家外国公司的共创产品,方案做得精细,来自国内知名的营销咨询公司戏胜,无论是ppt还是估值回报都做得相当用心且诚意十足。韩宁也是营销界内人员,虽然赛道不同,但是大类消息共通,她也知道戏胜几乎包揽了昌锐的全部项目。 待东西收拾得齐整,她视线微垂,落在角落里,那两卷整理得完美的领带上。 出现在她家的两卷领带,曾经是作为道具的存在。 不得不说,他们的床事非常和谐,未来的时日里她或许很难再觅得一个健康,养眼,事少又同她非常契合的床伴了。 —— 他坐在沙发上,盯着这箱东西,而后抬头,环顾客厅四周。 地毯是她挑的,花色不常见,说是模拟的亿万年才形成的瑰丽岩层;餐边柜上的一溜茶杯酒杯都是她买的,韩宁说,喝茶喝奶喝咖啡都要用不同杯子;还有桌上的花瓶,两个月前新换的,当时韩宁推着购物车,在乳白色花瓶和奶黄色花瓶之间犹豫不决,他听到韩宁在喃喃自语说着颜色不同的利弊,而自己面对她的犹豫,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其实没有必要,王家并不需要用他的婚姻来增势,不过同张家的女儿结婚,倒是能省去很多麻烦,他不看重婚姻,韩宁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未来,他想,或许他结婚了,他和韩宁之间也可以没有变化。 就像她当时走得那般决绝。 他一向认为韩宁是个很知趣的女人,就像当时在大学期间,韩宁接住了他抛出的橄榄枝,柔顺如藤,攀住了自己。 这么多年里,他见识过同学或下属,因为一通电话苦笑着哄人,因为一个节日礼物而绞尽脑汁,可王言洲从来没有因为感情的事费心,他很早就意识到韩宁经营的这片公寓的天地,是他避风港的存在,韩宁从无麻烦,从不添乱,一切井井有条,深得他心,让他放松,也继而让他习惯。 变动始于二十五天前,他在阳台抽烟,抽到烟盒空了,又待在阳台上散烟味,随后洗了手,进了房间。 那一个瞬间,王言洲以为他们是成婚多年的夫妻,他甚至有些担心又期待韩宁要嗔怪他在阳台上呆那么久做什么,即使他心里清楚韩宁从不过问他的任何举措,她什么也不会说。 “看到哪一章?” “快大结局了吧。” 王言洲笑起来,“本就是神魔小说,你还说什么切实际……” 他收起表情,再次定定地看着陪在自己身边五年的人。王言洲突然很想知道韩宁的反应,犹豫再三后,好似平静无波地将那句话说出口。 她的影子投掷在墙上,一动不动,但也没有过几分钟,屋内响起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她的劳作,王言洲心里腾起一股罕见且隐秘的愧疚,这份新鲜的情感,促使着王言洲拉住了经过他身边的韩宁,却顿口无言。 韩宁率先开口,她脱离了王言洲女友的身份后牙尖而刻薄,“小王总还想说什么?不会是还要同我打个分手炮吧?” 这轮的西游记没有被她看完,匆匆地丢在了他的床头。 他让律师去找韩宁,给予了足够的补偿,可是律师连人也没见着,隔着电话便得了韩宁绝对不会给王言洲未来造成任何困扰的允诺。吗?她来医院却又没有去诊室,难道说,这次韩宁纯粹是为他而来? 他本来以为韩宁的躲避是讳疾忌医,他本以为拉住韩宁的那一刻,她会如往常一般知趣,顺势攀住自己的手。 你很快结婚了,你的未婚妻在身边。 他紧紧地盯着韩宁,声音恢复到往常,扯了一个借口。 王言洲身边不缺乏解闷释压的异性,韩宁不是他可选择范围里最漂亮的,但他一直觉得合适及省心,久而久之便懒得换了,这些年他们仅靠身体交流,王言洲有些意外韩宁对他的影响。 他有的是机会,让韩宁重新回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