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也没想到自己二十五岁生日是在市内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度过的。 韩宁倒不是包子性格，只是她为了工资而像每个平凡的打工仔一样忍受着资本的压榨，也保留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不愿给旁人增加多余的麻烦，便拎着蛋糕，牵着朋友，空着肚子走出了下一秒就打烊的馆子。 还不待韩宁有什么反应，她又来一句，别忍了，今天可是你最大，想做啥都成，姐给你实现。 一旁的朋友小乙同小甲交换眼神，意味深长地点着头，说从今天开始，二十五岁前的人生全别想，之后的人生启程新篇章，但谁今天是包子，谁永远是包子。 当然，她在两位朋友热烈的注视下还是表现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准备浓情蜜意地说跟她们两个待在一起就是她今天最想要的时，二位行动派便提前决定，今天的恣意先从吃开始。 某会馆在屹立在一排风格各异的建筑之间，灯带颜色都是卓尔不群的彩色，乍一看上去夸张，但是门头跟日本料理店一样，黑底白字钉在一边，上面写着小小的“古与”二字。带着得体微笑的男领班早就恭候多时，一帮光着膀子的大奶男站在他后面，不可描述的部位写满了“祝韩宁生日快乐”。 接着大奶男蜂拥而上，簇拥着我们脚趾抠地的主角，走到全场最奢华的包间，开始她们由男模服务着，吃生蚝嗦牛蛙，边喝酒边唱歌的夜生活。 她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又暖烘烘的，至少在程程出现之前，她是已经既来之则安之地接受了朋友们这份用心的荒唐。 韩宁脚步不稳，一头撞进他怀里，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地问，“刚才那个呢？” “他喝多了，吐了满身，不好再照顾姐姐了，所以我来陪您，好吗？”程程声音说不上好听，但对于韩宁来说意外的顺耳。可哪有陪酒的男模酒量不精，她挠了挠耳朵，对这个粗糙的解释并不满意，嘟囔着，“什么啊？” 是一朵边角有些打卷蔫吧的红玫瑰，在昏暗的灯光下，并没有展现出它原本的迷人，想来作为道具已经出现过不少次数，充满着疲倦烦躁，同它主人营造的感觉，天差地别。 耳边乱七八糟的，有女人的娇笑，有男人的低语，有不知所云的动感节拍，也有一段突然涌上耳际的电影台词。韩宁以前嘲笑有些片子，先不说拍摄，剧本的遣词造句就引得人发笑，什么叫惊天动地的一秒？ 他问我最想要什么？我说是惊天动地的一秒。 是四年级。老师跟家长说这是整个小学最重要的阶段，奠定基础的同时承上启下，所以她离开了原本的区小学，由父母托人花钱，将她送进了本市有名的寄宿制实验学校。 老师说，这是新转来的韩宁同学，来，韩宁你坐到第三组第四排。 岁月如水，一晃十五年，那张童稚又秀气的脸等比例放大，褪去了孩子气，成了眼前的模样，他仍然笑得灿烂，却并未认出自己，还说，姐姐你好，我叫程程。 可程一又怎么会成为男模？ 一前一后两句话一样，但意味不同，程程敏锐地捕捉到她的接受，他松了一口气，笑容重新自然起来，扶着她的腰坐回沙发上。 男模嘛，靠出卖色相卖酒赚钱，无可厚非……韩宁抬起手指，想触碰一下程程的脸，但是属于程一的那份熟悉让她不由自主地顿住，她犹豫地想，他是程一吗？还只是一个酷似旧人的男模？可若他真的 但是……撇去程程就是程一这一想法出现后的震惊，韩宁，你扪心自问，是不是有些微妙的窃喜，在如此昏暗的环境，还喝了不少酒的情况下，自己也能第一时间产生质疑，这份熟络是不是不该出现在久未联系的小学同学之间？ 而此时，程程感受到她的犹豫，主动凑近，将脸颊贴在她的手上。 他想让韩宁买酒，他赚提成，韩宁虽然被迷得头昏脑涨，但还是清醒地明白眼前男人的目的。 朋友说，二十五岁前的人生全别想，之后的人生启程新篇章，同程一，或是酷似程一的人相缠，不就是给自己一次不留遗憾的机会吗？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韩宁说，“我不想喝酒了，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玩玩？” 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