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起来约摸八九岁,长得瘦瘦巴巴的,脸上还挂着鼻涕印子和跑出来的热汗。对方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向莫雪汐求助,说是阿妈摔倒了,还流了血,需要包扎。看着眼前表现得很着急但始终都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当地小孩,莫雪汐无波无澜地出声:“好,我带上药箱就跟你走。”第84章离开安置点后,莫雪汐跟着小男孩一路朝着学校后方前行。这个方位在距离学校两公里的地方,有一条自南向北奔腾而过的河流。河道两边原本各有着一些平房,但地震过后,临河的房屋全都损毁严重,没法再住人。搜救工作一搞完,那片区域就很少有人再踏足了。小男孩把莫雪汐带进满是残垣断壁的临河区域,指着前方还保留着部分轮廓的半截房子,说阿妈就在那边。说完,不等莫雪汐跟上,他已是向前冲了出去,眨眼的工夫就没了身影。看起来像是小男孩在担心家人,可莫雪汐却知道,对方已经跑去别的地方了。没跑也没关系,吉央会打晕他。莫雪汐拎着药箱继续往前走,走到离那半截破房子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伤患”已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穿着粗布黑裙、裹着蓝色头巾的“妇女”,“她”半趴在一堆散砖上纹丝不动,似乎晕过去了。莫雪汐没有出声呼唤,她安安静静地跨过一地的断木碎瓦,走到身形圆润的“妇女”跟前,提着药箱缓缓蹲下。瞧着这一幕,正躲在不远处一面破墙之后的鲁宁锦兴奋到手掌都在微微颤抖。趴在莫雪汐跟前的那一个,当然不是什么受伤的妇女,而是穿着当地人服饰的萧更。时间仓促,她们只来得及搞出这么个陷阱,虽然不够严谨,但够用就行。看看,听说有人受伤了需要帮忙,莫雪汐不就毫不怀疑的过来了。鲁宁锦眼里闪烁着快意的光,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手握砖块的助理突然暴起、将莫雪汐砸得头破血流的画面。旁边就是滚滚河流,到时候她们把人往河里一扔,保管消失得干干净净!可五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萧更却一直都没有动作。鲁宁锦着急无比,扒着砖墙的手指几乎快要抠进砖缝里,心里大骂着掉链子的助理就是个废物。就在她拎起墙边早已准备好的木棍,打算悄悄走过去打闷棍的时候,莫雪汐却忽然扭头朝她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毫无预兆的在半空中相碰,那一瞬间,鲁宁锦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有痛感自颈后袭来,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吉央转了转手腕,弯腰抓住鲁宁锦的后衣领,把人直接拎到了莫雪汐的跟前,与趴在碎砖上的萧更扔在一起。萧更也是被她打晕的,就在刚才莫雪汐被那小男孩带来这片区域那会儿。当时鲁宁锦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莫雪汐身上,丝毫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助理从装晕变成了真晕。“现在要怎么做?”吉央低声询问。“你看着点四周,有人过来的话就提前告诉我。”说完,莫雪汐便打开药箱,从第二层的格子里取出一包药粉、两瓶药剂以及一支注射器。她拉动活塞,将其中一瓶药剂吸入注射器中,缓缓推进了鲁宁锦的颈后腺体。然后又捏住对方的下颌,将另一瓶药剂直接倒进了对方的嘴里。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莫雪汐一点都没有手软,整个过程都是井然有序。因为她很清楚,但凡自己有一丝手软,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她了。旁侧,吉央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心中虽然好奇万分,却没有在这种时候出声发问。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对莫雪汐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聪慧、沉稳,或许是因为对方是涂江的Omega,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曾经被人贩掳走的那段过往。总之,这份无以名状的信任感让她完全听从莫雪汐的指挥。哪怕对方所做的事大胆又危险,她也没有告诉涂江。三分钟过后,鲁宁锦四肢抽搐着醒来,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她的心当即就凉了半截。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自己与莫雪汐原本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现在却悄然翻转了过来。她想要逃跑,可不停打颤的双腿让她站也无法站起来。她想试图大声呼救,可发干发痒的喉咙让她根本就喊不出来。最终她只能瞪着莫雪汐咬牙切齿地出声:“你想怎么样?”莫雪汐平静地与眼前人对视:“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你让人把我引来这里,还派了助理提前在这里埋伏,你们是想怎么样呢?”鲁宁锦强忍着身体各处越来越明显的疼痛,随口瞎编:“我看上你了,想把你骗到这偏僻的地方威逼利诱,让你做我的Omega。”她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胡诌自己窥觑对方的美色,跟承认自己想要弄死对方,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莫雪汐却直接戳破了她的谎言:“威逼利诱的话,你大可让员工把我叫到你的地盘上去,让保镖在旁守着,跟我谈条件。”“而不是让你的助理假扮成当地人,手里藏着砖块,等着我靠近。”说完这一句,莫雪汐用脚尖踢掉萧更的头巾,露出他那头毛刺刺的短发。“你是因为涂江而朝我报复的吧?真可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明明是块烂泥,却总把自己当作金玉。”一听这话,鲁宁锦积压已久的怒火顿时就炸了。假面具既已被人揭掉,她也没有了再装下去的必要。她一边抽搐一边低声叫骂:“我是烂泥,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假清高的贱人!你这样的我见多了。”骂着骂着,她又控制不住的哭嚎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也没什么。”莫雪汐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是给你喂了些毒药罢了,放心,死不了。”闻言,鲁宁锦又想骂人了,但她却没敢。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内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针在肆意流动。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刺痛让她备感折磨的同时,也备感恐惧。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开始滚地求饶。莫雪汐晃了晃手里的那一小包药粉:“这是解药,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一五一十的回答,我就把它给你。”“但若是你口中有一句假话,那你就生生熬着。”“不要想着糊弄我,我所知道的信息可能不比你少,只不过有些事想要验证一下罢了。”“你问,你快问啊!”鲁宁锦快要被逼疯了。“第一个问题,最近查出来的那个问题营养剂事件,是谁替你做的善后工作?怎么做的?”“是我妈,她是董事长,又有人脉,当年是她帮我多方打点,才把事情压下来的。”“第二个问题,这件事情可以说是证据确凿,又是涂江亲自盯办的案子,沈光白等人都被枪决了,为什么你和你的母亲却没受到影响?”“怎么没影响?我妈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抢救回来,我鲁家更是割地赔款,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莫雪汐:“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鲁宁锦咬着牙根继续说:“是因为执政官放了我们一马。”一连几个问题问下来,鲁宁锦所说的很多细节都没说清楚,但这对于莫雪汐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对方没有说谎。深深缓缓地吸入一口气,莫雪汐垂下眼睫,再度出声:“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你为什么要调换那批营养剂?”鲁宁锦感觉喉咙间有什么腥腥的东西正在翻涌,像是要吐血。头晕目眩间,她一股脑的把当时的情况全说了出来:“那年我看中了一艘游艇,但缺钱,所以把本该被销毁的一批营养剂运进了仓库里,换出来的营养剂我卖给了黑市,这样才把资金缺口补齐。”“我都说完了,把解药给我吧。”莫雪汐也没有食言,她把手里的药包扔到地上,然后拎起药箱转身就走。鲁宁锦哆嗦着捡起地上装着药粉的透明小袋,没敢立马往嘴里倒,她冲着莫雪汐的背影低喊:“别走!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药有没有问题?”莫雪汐理也未理。倒是吉央转过身去,朝鲁宁锦竖了个中指:“你爱吃不吃,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把砖头塞你脑花里!”鲁宁锦当即不敢说话了。她把心一横,将药粉吞了一大半,剩下的则是收进了衣兜里,她要带回营地让医生检查一下。服完药粉之后,疼痛感渐渐退去,没一会儿工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就仿佛刚才那简直要人命的痛楚都是假象一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