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阳酒家的拉糕还加了奶油和米酒,既有奶香又有酒香,简直令人停不下嘴。
江菀柔那桌点了两盘,她爱吃糯食,陆迦南估计大半都被她吃掉了,再加上几碗米酒下肚,也不知肠胃受不受得住。
醉酒的人需要注意保持呼吸顺畅,因此不适合仰卧的睡姿。他替她解开了衬衫上的纽扣,将领口微微敞开。
半边头发垂下来,盖住了小半张脸,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捋到了耳后,她像猫一样稍微蜷缩了一下身体,手臂胡乱舞动后无力地垂了下去。毛毯早就被蹬到了地上。
陆迦南抖开毛毯,搭在她身上,将被角掖进她光滑的脖颈处,又抬起她的手臂,一道塞进了毯子里。
他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静静地看着熟睡的江菀柔。
结婚近半年,还是第一次不受任何外界打扰地,在这样的灯光下仔细观察她的五官和轮廓。
绯红从面中一直延伸到耳根,连带着连鼻尖都像染上了胭脂,平缓的呼吸里渗出的都是微醺的暖意和困倦。
微张的嘴唇带着血色,不知是不是残留的唇釉。
他像是受了某种蛊惑似的,凑近闻了闻,不是平时用的唇釉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酒味。
再凑近一点,他闭上眼睛,在她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味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菀柔的舌尖舔到了嘴唇。
他一下子睁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
“你现在是醒着?”陆迦南见她翕动的睫毛下,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本来是半睡半醒,现在醒了。”
“你是醉着还是醒着?”
“严格来说,还有那么一点儿醉的感觉,不过不影响我的大脑运转。”
陆迦南在她眼前张开手指晃了晃,“能看清吗?”
江菀柔轻笑一声,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我只上脸不上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继续吗?”
她的胳膊从毯子下伸过来,抓住他的衣领,轻轻拽了拽,使不上力气,干脆用另一只手撑起了上半身,往前靠过去。
眼见着她半拉身子出了沙发,陆迦南赶紧迎上去扶住了她。
江菀柔双臂在他的肩上找到了着力点,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封住了他的嘴巴。
是试吃一般格外认真的小口品尝,就像吃米饭时等待淀粉慢慢被分解成麦芽糖的瞬间,味蕾就能感受到淡淡的甜味。
重量越来越偏向他这边,人越贴越近,他肩颈和上臂的肌肉也越来越紧绷。
江菀柔应该是感觉到了,她收回双手,撑在两侧,歪着头看了看坐在地毯上的陆迦南,随后从沙发上移到了地上,重新环住了陆迦南的脖子。
“阿园,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看枫叶,好不好?”江菀柔的眼神忽然悲伤起来。
前一秒,陆迦南还以为她是清醒的,可是这股架势让他瞬间收回了刚才的结论。眼下才十月中旬,海州的枫叶基本要等到十一月才会红。
“现在才十月,枫叶是不是有点早?”明知怀里的人并不清醒,陆迦南的脑袋也有些昏沉,好不到哪儿去。
“那什么时候有空?下周?下下周?”
“这个月恐怕不行,下个月我们再看?”
他正说着,江菀柔的眼泪却忽然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落在他发烫的脸上,凉凉的,像秋雨。
“怎么了?你别哭呀。”他慌了神,她果然是醉了。
“我没醉。”裹挟着热度的酒味和咸涩的凉意同时朝他袭来。
这是结婚以来第一次见她哭。
他有些无措地抱住江菀柔,“好,我知道了,你没醉。”
“你每次什么都不和我讲。”江菀柔略带抽噎的声音环绕着他。
“嗯,是我不好。”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过她起伏的背。
“你明明说要在我身边的。”一滴泪顺着衣领的缝隙,滑落到了他的脖子上,痒痒的。
“嗯,是我说的。”
“我跟不上你,怎么办啊?”哭腔更重了。
“下次我等你,好不好?”
“那我就拖你后腿了。”
“傻瓜,明明是我追着你。”
江菀柔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冗长的梦,白天和夜里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胡乱地闪回。
眼皮感受到了非常微弱的灼热,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渐渐有了知觉。
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是细密的花纹。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倾泻而下,身下是短绒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