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九死一生,谢文文定然也是惶恐后怕的,有谢敬丰在,谢文文说不得心里也会好受些。
屋子不大,全部人都挤进来时显得逼仄,如今人呼啦啦的都走了,倒敞亮了。
看着拘谨的立在床边的人,谢文文拍着床沿,示意他过来坐。
谢敬丰缩着肩膀看了他许久,扭扭捏捏的过来坐下,屁股稍稍挨着,隔老远了,生怕碰着人。
谢文文只觉得好笑,毕竟,自他认识以来,谢敬丰可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哪里有如此别扭的时候。
他安慰道:“没事,别怕,我很好。”
刚一说完,谢敬丰蓦然就开始流眼泪,没有声响的,泪珠子跟珍珠似的掉在他手背上,一颗紧接着一颗,掉下去的还有响声。
他埋着头,哽咽着说:“是我、是我害了你。”
窝在被子里的谢文文因为他的哭声而皱起了眉,看着谢敬丰难受自己心里也跟着不好受。他拍着他的后腰,柔声道:“不是你,丰哥儿。”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遭遇是谢敬丰的问题,纵然是在宁州的时候,他替谢敬丰出头而被抓,他都是自愿的而从未怨过谁。如今撞车出事,不过都是命数罢了,况且他也好好的,哪里就会怪罪到谁的身上。
谢文文望着睫毛上挂着泪珠的人,听他抽噎着说话。
“可是,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抓走,要不是我追着不放,也不会出事。”
谢文文在心中叹息。
看来还真是当时那一幕吓着他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些事揽到自己身上去,怨怪自己。
他心疼谢敬丰,心疼他的丰哥儿。
他本应该跟谢敬捷一起的,那里才是他的港湾,可是他出现在了这里,在出事的那一日,他看着他不遗余力的追上来的时候,他就清楚了,自己与谢敬丰之间再也不会有隔阂了。
这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幼弟,如今依然是。
他舍不得他哭,他会心疼。
他有些费力的侧过身,去擦他脸上的泪痕,耐心的一遍遍的哄他。“跟你没关系,我也不怪你,你别哭了,啊~”
谢敬丰还是抽噎着,缩着肩膀,容着谢文文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去揩自己脸上的眼泪,他可怜巴巴又委屈极了。
“我不哭了,那你承认你是次兄了吗?”他带着哭腔问。
谢文文揩眼泪的手一顿,有种被套路的感觉但看着谢敬丰红肿的眼睛于是又唾弃自己阴暗的想法。
谢敬丰这眼巴巴的样子怎么看都只是个单纯的孩子,不单纯的是他罢了,岂能去揣测谢敬丰的单纯的心思呢。
其实,谢文文也没有想过能隐瞒多久,谢敬捷必然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谢敬丰又岂会继续瞒得住呢,之前就因为难言之隐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如今人都已经跑到自己面前来了,他又如何能继续骗下去。
罢了,罢了,事到临头,再怎么隐瞒都没有意义了。
除却真相,承认身份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难受。
他慈爱的望着谢敬丰,眼里充满了长者的温柔。
“嗯,我承认,我是,你别哭。”
“哇哇……”哪知谢文文一承认,谢敬丰哭的更大声了,并在嚎啕大哭中控诉谢文文的欺瞒的行径。
“你为什么要现在才承认?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说谎?你明明就是次兄,我早就认出来了,可是你骗我,骗我到现在才跟你相认!”
眼泪好似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谢文文并不擅长哄人,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哭的更凶的人,只得拿手去接着他掉下来的泪珠子。
“我很抱歉,丰哥儿,是我对你不住,你别哭了。”谢文文眉头紧蹙,忧愁的看着人,一个头两个大。
他没想到自己承认了身份后谢敬丰的反应这样大,毕竟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承认顶多就是盖棺定论罢了,原本以为他心里早就做好准备了,可事实看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