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跟百里长洲他们也是歹毒,明知的事偏偏就瞒着白行云一人,叫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于江水中消失,可不是在刮人的心么。从而也导致了他带回了这则子虚乌有的消息,叫所有人人仰马翻。
如今看来,能够指望的人也唯有戒忘了,至少比起其他人,他看着尚且冷静点。
她郑重其事道:“我去见过谢敬捷了,人家也确定谢文文没事,是被王令嗣带走了。”
本就是他们密谋的一场计划,是而谢文文是生是死在他们眼中尤为的肯定。
戒忘眼中溢出一丝欣喜。
在知晓谢文文出事后虽然他的反应没有白行云他们大,但也难掩悲痛。最初,他们几个人都是从钱都走出来的,一起不说刀山火海,可也一起见识过腥风血雨,他对人的感情十分慢热,可也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中改变了对其他人的看法。
他这一生,孤苦无依,颠沛流离,却意外的结识了这群志同道合的少年,在他们的帮助下报了家仇,有了志向,不再犹如浮萍一般无所依,他很感谢有他们的陪伴,如若不然,他这一生都永久不会出现光亮的存在。
不论其他,他是把其他人都当做朋友看待的,可以两肋插刀、推心置腹的人。
原本因为朋友出事而悲痛,如今得知谢文文或许还尚在人世,戒忘喜不自胜。
“真的?”
如果谢文文当真无事,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小茶见他终于是有了取信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轻哼。
“我骗你们做什么?再说了,要是真出了事,我还能站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个的鬼哭狼嚎?我一定会去杀了谢敬捷的。”
如果谢文文当真是因为谢敬捷而出事,她绝对不会谅解谢敬捷,哪会管他是北境的世子,哪里还会如此坦然自若的面对他们。她虽然是由宗室培养出来的暗卫,可她真正所效命的人唯有谢文文一人而已。
只是很可惜,似乎这则消息并未叫所有人都轻易相信,刘小天仍旧用一副小茶你完了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似乎下一刻小茶就会有什么不出意料却又惊异之举。而白行云在冷静下来后听了小茶的言辞,也将信将疑起来。
他亲眼所见是为事实,可小茶所说并非是空穴来风。
如果谢文文就是谢敬敏,对于谢敬捷来说,那可是他的手足兄弟,岂会不顾念亲情,置于死地?
然而那时他不惜以牺牲谢文文为代价也要放箭断绝王令嗣的后路,除了谢敬捷绝情冷漠,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谢敬捷深知谢文文不会出事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在王令嗣要挟谢敬捷的时候,谢敬捷也并非全程冷眼旁观,至少在王令嗣对谢文文出手伤害的时候他也是急红了眼的,但最后,他与百里长洲皆冷酷下令射杀,一改之前被王令嗣的威胁束手束脚的模样。
在大火包裹着船体肆虐燃烧的时候,火光映在了所有人的眼中,但那时他陷入了悲痛与震惊之中全然没有观察其他人是何神情,但想来,别有计划的他们并不会如他一般悲痛欲绝。
直到最后,他们撤兵离开,似乎,谢敬捷都并未出现任何情绪波动,如不在乎谢文文一分是不可能的,如此看来,的确如小茶所说,他们是料定了王令嗣的逃生之计,是而才会以火攻船让他以死遁逃,带着谢文文离开。
彼时,翻来覆去试想了一遍经过的白行云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所以,如今是王令嗣带着谢文文逃了,而他们只要找到了王令嗣,也必然能找到谢文文在哪。
北境迎来了寒冬的第一场雪,谢文文是被噼里啪啦的声音炸醒来的。
大雪覆盖,一棵棵翠竹被压弯了腰,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彻底的断了腰。
此起彼伏的折断声成为了谢文文醒来唯一的声源。
醒来后,他看到了王令嗣。
在见到王令嗣的那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不出意料又很失望。
心想,果然,他被王令嗣害死了,居然下了黄泉都没有摆脱他。
王令嗣似有所感的扭头,一瞬间四目相对,王令嗣上半身倾斜,脚后跟都起来了,可随即又淡然的落下,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淡漠的问了一句:“醒了。”
谢文文似乎反应不大行,在那声醒了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由于之前高烧过,彼时嗓子都还沙哑,甫一出口,似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说的极慢,蹙眉苦脸的。
“王令嗣,你是做了白无常么?怎么白的跟鬼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下雪,刨了雪煮水烧了水能洗头的是而此刻披头散发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的王令嗣沉默。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外袍沾了雪水打湿了挂在火盆旁烤着,是而里边就一身白色的里衣长衫,可、这哪里就白的像鬼一样?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后边谢文文恍然大悟的道:“哦,的确是鬼,我们都死了。”
都死了的王令嗣继续沉默了。
他狐疑的用余光看着谢文文所在的位置,听说过高热能把人烧傻的,可人都知道他是谁,虽然胡言乱语了些,可看着不像是已经傻了的,但怎么给他的感觉还不如已经傻了。
王令嗣握着梳子陷入了沉思中,不远处的火盆烧的旺,从而屋子都还算暖和,他就着蒲团坐在地上,也没想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