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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基本敲定处方后,他还叮嘱道,同一种药在不同人身上的效果不一样,如果服药过程中有任何不适,都要及时联系以便做出调整,要是不适症状严重,就不必等两周再来复诊,打电话来确认诊所开门就立刻来。罗颂只轻轻点头,而秦珍羽在一旁,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甚至还找医生要了纸笔,记录下他说的每一条注意事项。尽管罗颂在交谈中对工作展现出极大的重视,但聊到最后,卢医生还是谨慎地建议她,如果有可能的话,暂时中止一下工作安排,离开现有的环境,或许对她而言比药物更有用。罗颂没表态,只说会考虑。但这留有余地的三个字足够让秦珍羽的心松快两秒了,毕竟她比谁都清楚,罗颂有多放不下律所里那些该死的工作。离开诊室的时候,秦珍羽小心地将那张记满文字的纸条整齐叠好,再塞进口袋里。等待配药的过程中,护士姑娘对她们科普了一下携带药物过海关的手续,但最后说这次只开了两个礼拜的药,药量不大,嫌麻烦可以省略掉报备的程序,如果被工作人员截停再拿出卢医生开的处方就可以了。得到两人的回应后,她又跟她们交换线上联系方式,大概是近年来港城看病的内地居民人数不少,诊所倒也与时俱进地开通了微信。秦珍羽瞅着时机,挤上前去,也拿到了联系方式。面对罗颂投来的目光,她只笑嘻嘻,“别这么小气嘛,我也加一个。”罗颂倒也没说什么。秦珍羽瞧她嘴上都起皮了,用手肘怼了怼她,问道:“喝不喝水?”罗颂舔了舔唇,才“嗯”一声,但声音有些无力,像是方才与医生的交谈已经耗尽了她所有能量一般。秦珍羽敛下眼,再抬头时又是欢欢笑笑的表情,“那等我一下。”她转身的瞬间,脸上快乐的伪色便再挂不住了,一低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溢出来。背对着罗颂,站在直饮水机旁,秦珍羽一手握一纸杯,深呼吸数回,稍稍平定心绪后才转身。不远处的罗颂仍站在原地,只是阖着眼,仿佛累极了,又好像只是厌倦了周遭的一切。趁人不觉,秦珍羽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流连。她望着罗颂,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一点点地细细打量,像深望一位久未见面的朋友,又像是审视一位初见的生人。秦珍羽发现,自己竟无法将眼前的罗颂和那个童年时候的玩伴重叠在一起。此时的她,裹着一身疲色,像一根直条* 条的枯竹,看着笔直硬挺,但只消稍稍施加些压力,就会在一声脆响后断成两截。可罗颂该是抖擞强韧的,会迎着阳光与清风摇曳不息。但事实上,秦珍羽甚至不知道她身上的肆意张扬与意气风发,都是何时被锉磨殆尽的。秦珍羽有些恍惚地想,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罗颂吗,如果是的话,那又是谁将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可耳边不息不止的嘈切声中,却没有一道能告诉她答案。她们走出诊所时,天已大黑。街上年味甚浓,商户在店铺门头贴上红纸挂满灯笼。港人走路一贯是行色匆匆的,但这不影响节日氛围的弥漫,因为大家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不长不短一条街上,唯有两人,步履缓慢,个子高些的女孩怔然无神,稍矮些的那个悲恸隐现。世事无常,悲喜不通。罗颂确诊抑郁症的这天,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是钉螺案子结束后的第三个月,离过年还有七天。而这一年,是杨梦一离开的第六年。第214章 罗颂篇出口岸后, 两人上了辆在路边等待接客的计程车,秦珍羽先罗颂一步,朝司机报出了老小区的名字。罗颂偏头觑她一眼, 秦珍羽理直气壮地回望。她没打算征求罗颂的意见,她今天就是要黏着她进家门的, 她还有问题没得到答案。但罗颂还是一样反应平平, 只两秒后就收回了视线, 脑袋倚着窗,闭眼假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一进屋, 门一阖, 秦珍羽鞋还没换好, 话已经问出了口,只是那语气听起来,倒像是带着答案来的。“有猜测。”罗颂头也不回,只趿着拖鞋往沙发走, 松了力气的脊背看着有些佝偻。秦珍羽气急,脸在几秒内涨得通红, “那你怎么能这么不当回事!”罗颂终于如愿窝到沙发上, 全然卸了力,整个人往后靠。她抬眼望向秦珍羽,无喜无悲,反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抛下所有工作躲起来吗?”“世界不是围着我转的。”她敛下眼,语气渐渐弱微弱,却不是因为心虚, 而是单纯没了气力。闻言, 秦珍羽语塞,她从没有为钱烦忧过, 也没人指着她挣钱养活家小,因而并没有多少事业心,所以并不很能理解罗颂的想法。但她在乎自己的朋友。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不再说话,面朝罗颂,坐在了桌子旁的工学椅上,掏出手机一顿戳。没人说话,屋里静悄悄的,氛围一时有些凝滞。罗颂恍若不知,也不赶客,只倚靠在沙发里,极轻地呼吸着。秦珍羽咬着下唇,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后才从衣兜里抽出叠成方块的纸,展开来细细研读。约莫半小时后,门口忽然传来叩门声,秦珍羽立马跳起,跑过去开门,接过外卖员手里的袋子。那是一堆小药盒,秦珍羽将袋子放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挨个拆开塑料包装纸,又将不同的药丸药片照着医生的处方分在小盒子里。秦珍羽向来做不好精细的活,桌上分装盒药盒堆在一块,她有些手忙脚乱,却还是沉下心,对着医生纸仔仔细细地核查每个小盒子里的药片。手上动作不停,她朝沙发上的人叮嘱道:“我把药分好在不同的盒子里了,红色的早餐后吃的,绿色是午饭后的,黄色是晚餐的,黑色的睡前的。”“你要按时吃哦,我会突然出现检查的。”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远处传来很轻的一声“嗯”,很快又淹没在了抠破铝箔的脆响中,但秦珍羽还是听到了,因此稍稍安下心来。她在大桌子这头忙活许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又将垃圾全部拢进外卖塑料袋里扎好,才转身走到罗颂身旁坐下。秦珍羽望着罗颂疲惫而脆弱的脸,好一会儿后,缓下语气,低声道:“阿汤,我们慢慢地,暂时先把工作放下来好不好。”罗颂并没有睡着,片刻后撑开眼皮,瞳孔涣散地转了几秒,才聚拢着与她对视。但她只定定看着她,却不发一语。她的眼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青一片,就连眼角都染着绯红,秦珍羽在这样一双眼中败下阵来,她知道罗颂的脾气,便也只能在心底叹气。她自我安慰道,反正离春节假期也没几天了,还是先别把人逼太急了。想到这,她才勉强笑笑,话说出口依旧是叮咛:“那至少答应我,按时吃饭吃药,少抽烟少喝咖啡,行不行?”罗颂的眼瞳颤了颤,抿抿嘴,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应承。无论这一天如何惊涛骇浪,但第二天是周一,罗颂依旧遵照既定的安排,在闹钟响起后爬起身,开启一天的生活。洗漱收拾变成一件困难的事,罗颂比从前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将自己拾掇得干净且体面。她看了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有些紧了,但出门前,她还是记得从桌面上按颜色分成四堆的药盒里,一色各拿了一只,扔进包里。进律所的时候,前台说已经将她的外卖拿进办公室里了。罗颂没点外卖,料想应该是秦珍羽安排的,果然在手机上看到好几条秦珍羽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拿药,又问外卖送到没。她垂目看着屏幕上的几行文字,好一会儿后才动动手指,一一回复。她没什么胃口,打开餐盒后匆匆擓了两口粥,就拿过红药盒,就着水一股脑吞了里头的药片,随后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可约莫一刻钟后,手机里又弹出秦珍羽的消息,这回问的是吃药没。罗颂不大想回,但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最后还是敲去了几个字,让秦珍羽安心。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一天中,秦珍羽的消息则比学校的下课铃还要准时,到了饭点就问她有没有拿到外卖,没过多久又督促她吃药。不止她,就连诊所的医护人员,也会定时来询问她用药情况。两边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来,搅得罗颂心里难受。但罗颂其实也并不能很确切地分辨出,自己看到这些消息时感受到的情绪究竟是不是烦忧焦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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