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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如今也是有自己办公室的人了, 秦珍羽跟着那姑娘,穿过办公区,来到律所最里边。前台敲了敲门,得到应承后推开门,微笑着侧身给秦珍羽让路,待她进屋后又带上了门, 才转身往回走。办公室的装潢布置走的现代风, 但没有多余的摆件,书柜、办公桌椅、一套沙发与茶几, 再多的就是一盆半人高的绿植,看起来倒是清清爽爽,跟罗颂这个人一样简洁干练。秦珍羽来的时候,罗颂跟往常一样正在工作,或者说,正逼着自己工作。她的体内似乎住了两个自己,一个只想蜷成一团什么都不管,另一个则要求自己按照日程表落实好每一个计划。这是一种无序的混乱感。朋友的突然到访将她从混乱的泥沼中捞出。“怎么忽然来了?”罗颂鼻梁上架着防蓝光平光镜,从案牍里抬起眼,望着一进门就打量四周的秦珍羽。她出声,秦珍羽才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只一眼就看出她脸上铺了层化妆品,大概率还是自己当初帮她比着肤色精挑细选找到的素颜霜。那会儿她还笑呢,说罗颂活到二十几岁才开始接触美妆大业,大概是有些晚了。罗颂满面无奈,说律师这行也看脸,她不好意思油光满面地见客户,以后得多劳秦大小姐费心了。大约是化妆品的功劳,罗颂倒没有之前看起来那样憔悴,只眼尾有些发红,但疲惫是一种状态,再贵的妆造也无法遮掩。秦珍羽不是徐徐图之的人,她大步走到罗颂跟前,单刀直入道:“阿汤,我们去看医生吧。”罗颂闻言一怔,“怎么突然……”她话没说完就被秦珍羽打断了,“我们去看心理医生。”秦珍羽一字一字道。罗颂眼瞳颤动,又立即垂下眼,片刻后抬起,眸中再不见一丝波动。她双手拢到胸前,十指交缠扣起,兀自用力。“什么啊,”她脸上仍笑着,话语里都是若无其事,“你搞什么飞机不上班突然来我这整这一出。”秦珍羽皱起眉,“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很不对劲吗?”罗颂也反问,“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可能知道。”秦珍羽紧紧盯着罗颂的眼睛,试图抓住她神情里的漏洞,“但是你不承认,或者不在意。”罗颂用力闭了闭眼,才撩起眼皮坦然地与她对视。她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无奈,蹙眉抿唇,随后叹道:“珍羽,我真的很忙,不要闹了啦。”秦珍羽不管,视线一瞬不移,脸上愠色渐起,“你去不去?”“不去。”罗颂的回答得迅疾而干脆。见秦珍羽仍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又紧接着道:“律所人人忙到飞起,我今天一堆事情要做,真的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玩了。”说完,罗颂自知话说得有些重,便又笑笑,缓了语气道:“不是你老让我少加点班,早点回家休息吗,我今天的活要是做不完还是得加班呀。”从话语到表情,罗颂都表现得无缝可入,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油盐不进。这明晃晃的赶客意思让秦珍羽气得跳脚,却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办,只瞪着罗颂,一脸倔强。僵持到最后,是门口传来的叩门声打破了两人对峙的胶着。“罗律,你现在方便吗?”隔着门,外边的人不知办公室里硝烟弥漫。秦珍羽咬得腮帮子发酸,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一句话也没对罗颂说。她气得近乎抓狂,大力拉开门,直冲冲往外走,将门口的人吓了一跳。“有什么事?”罗颂的目光追着朋友离去的背影,几秒后才收回,淡淡地对门外发着愣的同事道。“呃嗯……是这样的……”年轻的实习律师这才回过神来,拿着文件进去。待实习生也离开,办公室里终于只剩罗颂一人时,她才松开一直紧扣的双手,十指因用力的挤压而留下浅白的凹痕。这会儿没了压制的力,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但罗颂顾不得这些,她的大脑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着。如果秦珍羽都能意识到并且肯定自己出了问题,那是不是说明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完全藏起了所有异常。如果掩饰有漏洞,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了。那么现在有多少人在背后对她起了怀疑的心,他们会嘲笑还是失望。如果……混乱的思绪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如无限繁殖的灯塔水母,一个未平,另一个又起,像虫蚁一样啃噬着罗颂的心。罗颂甚至觉得脑中的繁芜也挤进了她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里,她渐渐喘不上气,只慌张的猛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窗前,大力推开玻璃窗,随后大口呼吸。她带汗的手掌在透明玻璃上留下一个浅淡的痕印。罗颂没有注意到,只撑着窗沿,垂着头,胸口剧烈起伏,试图吸入足够她活下去的氧气。但哪怕是这个时候,她的口中仍不住地喃喃念着什么。但那声音太细微了,即便是凑上前去听,也没人能分辨不出她嘴里糊成一片的话语。只有从窗户腾涌着进出的北风知道,她口中念着的是一个又一个代称或人名,是她的爸爸妈妈、她的客户与同事,甚至还有楼下年迈的房东。这每一个,都是她挂心的人与事,都是能逼着她强打精神喝退脆弱的洛贝林。这天以后,罗颂忽然觉得生活中,她看不到的角落里,藏着一双又一双窥视的眼。在与旁人说话时,她甚至无法自控地猜测他们对自己有没有什么猜想。她不得不比从前谨慎小心。她从血肉骨皮里刮出每一分精力能量,用以支撑生活的一切如常。但这似乎更难了,压下心虚和紧张就耗费了她不少心力,她是榨汁机里被反复剐铰的生果。凌乱的情绪仿佛要反客为主,将她一口不剩地嚼烂,再吞进黑漆漆的肚里。只有在回到那间老旧的小房子里时,她才能卸下防备微喘几口气。可家里的门板一关,她力气一卸,罗颂才发现自己身上沉重又酸痛,就连吃饭洗澡都显得困难。她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裹紧被子,祈祷又诅咒明天永远不会来临,这样她就可以不再面对这一切了。但太阳永远照常升起,更别提还有一个心急如焚的秦珍羽。她不是一个吃了闭门羹就会打退堂鼓的人。事关罗颂,她无论如何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偏生罗颂骨子里刻着犟字,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互不退让。每过一天,每多看一次罗颂那些不软不硬的搪塞话时,秦珍羽心里的焦躁就更重一分,烦得她脸上冒痘,嘴里都长溃疡。而她也不是能憋得住事的人,只几天就像涨满气的河豚。再这样下去,她跟罗颂都得玩完。秦珍羽晚上想着这事,怎么也睡不着觉,越想越急,越急越怕,最后干脆换了身衣服,大半夜打车去了罗颂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是夜里三点多。罗颂下意识以为是洪爷爷又出事了,慌乱又笨拙地从床上爬起,奔到门口,可一打开,门外站着的秦珍羽却让她一怔。秦珍羽的目光自门开的那一刻起就锁在了罗颂身上。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笼在她的脸上,叫人看不大清。她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肿,单眼皮又让这点更加明显,依稀能辨出她眼中遍布的血丝。罗颂的双眸中有惊愕有慌乱,唯独没有被人从睡梦中唤醒该有的惺忪昏懵。秦珍羽深吸一口气,一语不发,想径直往门内走。但罗颂没有移开步子,她站在那就是一张拒绝单,拒绝秦珍羽的探访,决绝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秦珍羽咬咬牙,却也不强求,后退一步,站在罗颂面前。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忽然出现,一开口只问:“你是不是一直睡不着觉?”罗颂不语。“阿汤,”秦珍羽继续道,“你要去看医生。”罗颂的表情被这句话拨动了,却是眉头一紧,眼中飞起不耐。秦珍羽一直细细看着她,见状,握紧了拳头,可开口却软了语气,“咱们就当是去看个失眠,行不行?”“一直都是这样的,也没什么啊。”罗颂终于说话了,声音有些嘶沉,淡淡道:“看了也没用。”这话听着像自暴自弃,秦珍羽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怪异的是,她只觉得心头泛酸水,眼睛也发热。她深呼吸一次,才又说话,却是一连串温和又强硬的问句。“你有多久没有睡觉了?”她看着那套在她身上像大了一码似的衣服,“你又有多久没有好好吃饭了?瘦了多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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