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晚买票有多兴奋,此刻赶* 车就有多肝疼。拢共睡了不过四小时,罗颂没什么精神,放弃公交,拦了辆计程车去车站。计程车到底比每一站都要靠边停的巴士快,只花了小半个小时就到了高铁站。高铁站里人不多,安检程序和祁平比也宽容许多。罗颂背着塞满衣服的双肩包,找了个空位坐下就睡。但心底记挂着高铁的事,每一回空旷大厅内突然响起广播时,她都会强行将眼皮撑开一条缝,看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车次。兜兜转转回到家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罗颂原想给杨梦一一个惊喜,但门一开,四四方方的小屋里静悄悄的,她就只能苦笑自己失策了,人家大概是还在荣岗没回来。她想了想,将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兜里,把外套一脱,在沙发上躺下,抓过毯子盖上后很快便睡着了。远在荣岗的杨梦一,的确没想到罗颂这会儿已经到家了。她刚吃完午饭,正在厨房里刷碗,萍姐和赵红敏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说笑笑的,很是和谐。杨梦一听着萍姐对电视剧不时发出的点评和赵老师的应和,心里觉得俩人可爱。赵红敏的状态已经全然恢复了,至少从表面上看,她和当年那个勇闯小县城的年轻女孩,除了年岁的不同,并无二致。怯懦与茫然,梦魇和心悸基本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笑容灿烂,一如从前,甚至指甲盖上还做了亮晶晶的美甲,就像包裹着镭射透明糖衣的玫瑰花糖,整个人更为明亮。现在的她每天看报做家务,陪着萍姐开店看剧,生活充实又快乐。她也知道了杨梦一正在跟一个女孩谈恋爱,但神情自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让她下回带着罗颂一块儿来吃饭。杨梦一听了只笑说好,表示回去就问问她。杨梦一摘下围裙,抓了抓挂在一旁的擦手布,擦干手上的水后,才打开冰箱门。她拿起鱼油瓶子晃了晃,听着里面哩哩啦啦的颗粒碰撞声,估算着大概还剩下多少,心底大概有个数后,她才将瓶子搁回原位。走到沙发中间坐下,杨梦一将抱枕抓到怀里,出声询问:“你们真的有在吃鱼油哦?”“有啦,我跟着萍姐一起吃的。”赵红敏笑得温柔。“那吃完了要告诉我哦。”杨梦一再次叮嘱,随后偏头看向萍姐,“上个月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您指标好了不少,所以还是坚持吃一吃。”萍姐没说什么,只颔首。其实,杨梦一也晓得,鱼油只是保健品,萍姐身体渐好的最大功臣,大概是赵老师每晚都拉她去跳的广场舞。有赵老师在,两人说说笑笑的,萍姐连指甲盖也不抠了,新做的美甲都能完好无损保留到下一回卸甲。她俩相处得十分融洽,可以说,比杨梦一和萍姐的关系更亲和,这多少有俩人年龄差更小的缘故。那些很难对小辈启齿的话,都能和对方说。在萍姐的帮助下,赵红敏甚至和姚常伟离了婚,过程之顺利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不过,萍姐并没有亲自到场,是一个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耳朵上有个豁口的年轻男人陪她去的民政局。姚常伟似是很怕那个男人,眼神闪躲像下水道里避光偷生的臭鼠。但也好,赵红敏一点都不想再和他有什么接触了。毕竟虽然有人陪着,但对姚常伟的恐惧还是在见面的一瞬间从骨头里冒了出来,叫她手心汗湿得几乎握不住笔。两人没有什么财产分配的纠葛,只一套房,说好折了现银平分。等离婚本到手,赵红敏才真正松了口气。赵红敏曾经对萍姐直抒疑惑,问她为何会这样尽心用力地帮她、帮她们。萍姐沉吟后,只说求到她这里的人不少,但她只会拉努力自救的人一把。赵红敏听了,沉默片刻,诚挚地对她温声道谢。第128章 食肉动物特辑回到当下, 萍姐和赵红敏在一集电视剧结束后,打算各自回房午休。而杨梦一也顺势说自己先走了,拿上包便出了门。她是真的想回家睡觉了。昨天晚上吃过晚饭后, 杨梦一撑着圆溜溜的肚子,在沙发上赖着不想动, 一赖就赖到了晚间剧集都播完。想着天色太晚, 杨梦一回到家都快要十二点了, 萍姐两人便劝说她留下过夜,反正罗颂这周末不在家。杨梦一稍一思索, 也点了点头。但到底久不做厅长了, 杨梦一一觉起来, 只觉得自己睡得腰酸背痛,自嘲由奢入俭难。冬天的地铁总是闷闷的,带着股叫人不喜的热气,但好在, 周日地铁里人不多。杨梦一坐着,稍稍阖着眼, 身子跟随车厢摇摇晃晃, 叫她更困了,也奇异地更想念罗颂。不过,一出地铁口,冷风兜头盖脸扑来时,她的困倦旋即散了不少。今年大概是冷冬,连风刀都比往常利上三分。杨梦一缩着脖子, 裹紧外套, 匆匆往家走去。一进门,尽管屋里静悄悄的, 她还是很快察觉出了不同。门边的挂钩上挂着一串门匙,鞋架上又放着一双球鞋,可钥匙和鞋子的主人,此刻应该在陆宁。杨梦一屏住呼吸,放轻了动作,换上居家拖鞋,往前走几步,便瞧见了沙发上躺着自己日夜思念的人。罗颂柔和绵长地呼吸着,面上全然放松,笼着一层纯净的安宁。上一任房客留下的三人沙发不是很大,尺寸对罗颂来说有些小。她微微蜷着身子,挤在座面上,不知怎的,杨梦一硬是看出了点委屈的味道。她想,罗颂应该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着的衣裤是进门时穿着的那套,所以没有躺床上睡。因为自己有些龟毛,不允许在外面穿过的衣服沾上床,虽然罗颂不很理解,但永远遵守她的规则。思及此,杨梦一落在罗颂身上的视线蓦地软和了,心也跟着软了。将肩膀上的背包放在桌子上,杨梦一蹑手蹑脚进卫生间洗好手后,才缓步走到沙发前蹲下。她没有出声,只柔柔地将手贴在罗颂的脸颊上,悄悄凑近些,嘴唇与之轻轻相碰。她的动作极尽轻柔,但罗颂还是醒了。窗帘没拉,屋外的日光照着罗颂的脸,她睡得并没有太沉,因此当熟悉而灼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时,她很快便睁开了眼。望清来人,虽然眸中仍蓄着未消散的惺忪倦意,但罗颂依然很快牵起唇角,带着些许鼻音道:“你回来啦。”杨梦一弯了眉眼,嗯的一声。“要一起睡个午觉吗?”罗颂声音模糊地发出邀请。杨梦一没说话,只把外套脱下,随后钻进了毯子里,窝进罗颂怀中。沙发不长,但座面宽度不小,容纳侧卧着的两人是绰绰有余。罗颂大概是真的很困,只将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但搂在杨梦一腰侧的手呈现的绝对保护姿态,像巨龙守着珍宝,无声地宣告占有欲。杨梦一枕着罗颂的一只手臂,耳朵贴在她的小臂上,能听到心脏的搏动随着血管传来,咚——咚——咚——沉稳且有力,像生命的安眠曲。她闭上眼,鼻腔里是罗颂身上叫人心安的干燥树木的气味,很快就睡着了。两人再睁眼,天已经黑了,阳台望出去看到万家灯火,能听到不知哪户人家正在训小孩。她俩都懒懒地没动,便在夜色中咬着耳朵说话。杨梦一问起秦珍羽的状况,罗颂一边哼哼作答,一边用鼻尖蹭着她的发顶。彭曼汶过分的行径让杨梦一惊讶万分,像是难以想象女同里也有这样渣的人,听得她眉头紧皱,满脑子只有垃圾二字。罗颂絮絮叨叨地说到最后,杨梦一也晓得秦珍羽已经没什么事了,才放下心来,揪着罗颂的衣服玩。但搓着搓着,她突然反应过来,戳着罗颂的胸口,问:“这衣服是你的吗?”罗颂轻轻地叼着杨梦一的耳垂呢,闻言也不松口,模模糊糊地应说不是。“……珍羽的?”杨梦一问。罗颂嗯一声,不轻不重地吮了下她的耳垂。杨梦一沉默半晌,才闷闷道:“我知道你跟珍羽是好朋友。”“但我不喜欢你穿其他女生的衣服……就算是她的……也不行。”细听之下,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边。杨梦一基本没有表露过醋意,于是这话一出,罗颂就乐了,不正经地卖可怜道:“可是我没带衣服去啊。”道理杨梦一都懂,但还是有些难以言明的不满,只咬着嘴唇没说话。“你不喜欢,”罗颂不再逗她,轻笑着,抓过她的手凑到嘴边啄了一下,“那我立刻脱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