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什么流行你就盲从,有些事情不对就不要学。”她意有所指。罗颂长呼一口气,眼瞧着理智的弦越绷越紧,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她吞下已经溢到喉头的话,利落转身开门去。门外站着罗志远。罗志远进门那一瞬间就敏锐察觉到了战况的焦灼,只一想便晓得是为了什么。稍加思索,他决定先将两个易燃物隔开,“阿丽,回去洗洗睡啦,明天估计又要坐一天车,怕你休息不好又要晕车的。”宋文丽胸脯起起伏伏,但也知道罗志远的话是一个台阶,便也顺着往下走。罗志远叮嘱罗颂今晚早点休息后,就忙跟着妻子往门外走。待进了他们的房里后,罗志远才出声宽慰:“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嘛。”“我就是怕她太有想法了。”宋文丽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往下说。第123章 准备虐小秦罗颂在原地深深吐纳几回, 才堪堪压下情绪,但还是有些暴躁,只能抱着衣服进浴室洗个澡, 希望能冷静一下。但直到把头发吹干,她还是一样面无表情。罗颂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谁料越走越燥, 最后干脆直接给杨梦一打了个电话。她太需要听听她的声音了。“喂, 罗颂?”电话那头清亮的女声响起,罗颂不宁的情绪便奇异地在一瞬间得到安抚, 嗯了一声。“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杨梦一声音含笑。罗颂清了清嗓子, “是不是不太方便?”“没有。”杨梦一说着, 站起身来,朝莎莎和芯姐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出去接个电话。罗颂听到电话里传来起哄的声音,猜想应该是活泼的莎莎。她没有说话, 安静听着话筒里的动静,边听边想这应该是穿鞋的声音, 这是走路的声音……待周围环境完全安静下来时, 罗颂才又出声:“你出门了?”“嗯。”杨梦一清脆答道,“出来院子里了。”“这里有好多星星。”她抬头说道。夜色浓稠,铺天盖地而来,却不会给人压迫感,只让杨梦一觉得自己似乎伸手可摘星辰。罗颂浅浅地呼吸,“漂亮吗?”“漂亮, 又闪又亮的。”杨梦一轻笑, “想和你一起看。”“会有机会的。”罗颂在甜言蜜语下渐渐放松。“所以,”杨梦一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松动, “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罗颂不欲多说,“就是很想你了。”她一字一字重复道:“非常非常想你。”罗颂明摆着不愿说,杨梦一也不计较。和所有爱侣一样,她也喜欢情人的软语。杨梦一哼哼两声,笑意再藏不住,“我也想你。”她向上抬手,手掌微微合拢,眯着眼望向指缝间的光点,“很想很想你。”说完,她握起手掌,似乎真的想抓住一颗小星星,再带着它翻山越岭,捧到罗颂的眼前。一通电话下来,罗颂连自己胸中的郁结何时消弭的都不晓得,只记得杨梦一轻语柔声说的“明天见”。她没忍住,笑了又笑,唇角似弯月刀,迟迟不落。平静下来后,罗颂才有心思刷刷手机,也才看到十几分钟前,秦珍羽发来的消息,问她在不在。罗颂没有多想,干脆也拨了个电话去。电话很快被接起,随之而来的是秦珍羽瓮瓮的嗓音。罗颂到嘴边的俏皮话一下顿住,表情微微一滞,问:“怎么了?”“有点烦。”秦珍羽干巴巴道。罗颂挑挑眉,心想不愧是难兄难弟,这心烦都挑一个时间烦。这个国庆假期,秦珍羽和她妈妈弟弟一块儿回了外公家,所以罗颂思绪拐个弯,就将原因锁定好了。她用肯定的语气抛出疑问句,“因为外公还是彭曼汶?”秦珍羽:……服气沉默片刻,她吞吞吐吐道:“因为她。”“说说?”罗颂叹了口气。秦珍羽话说得温吞,总结起来就是彭曼汶自放假以来就跟失踪人口一样,不怎么回消息。“可能真的在忙?”罗颂由己及人,“像我陪着爸妈天天跟叔叔阿姨辈的人玩,除了晚上这会儿,其他时间也不太看手机。”“她有跟你说这个假期是什么安排吗?”罗颂又问。秦珍羽大概真的很苦恼,支支吾吾地,怎么也说不清楚,“好像……也没什么吧。”“那你直接给她打电话呗。”罗颂支招,支的依旧是单刀直入派的招数,“直接问,别心里藏着,会很难受的。”“好吧。”秦珍羽的声音还是一样蔫蔫的。两人相识的时间就比开裆裤那会儿晚点,所以罗颂一下就察觉到了对方语焉不详里的异样。“真没别的事了?”她不放心,“别瞒我哦。”秦珍羽面上闪过纠结,但最终只是定着声音回道:“没别的了。”“那我先挂了。”说完,她就急忙叫停,怕再耽误几秒钟自己就演不下去了。待罗颂应好后,秦珍羽便即刻掐断了电话。她坐在飘窗边上,将手机扔到床褥上,带着些眼不见心不烦的愤恨感。随后,她抱着膝盖,塌下脊背,呆呆地静坐着,面上是一片茫然。哪里是没别的事啊,她只是没敢说而已,要真说起来,还有一匹布那么长。比如彭曼汶也不是完全消失了,只是每天像打卡应卯一样说个早安晚安,其余时候静悄悄一片,又比如对方在国庆假期前似乎就渐渐敷衍起来,甜言蜜语还是一样顺溜,但却不怎么走心,仿佛套着什么公式和模版。秦珍羽也想将这些异常归结于自己的多疑,但理智的她,很清楚并不是的。她见过彭曼汶上心用心的样子,所以即便自己再上头,也能比较出从前与现在的不同。但她真的不敢对罗颂全盘道出,秦珍羽太明白她有多护短。她还记得中学那会儿,跟隔壁学校校队打友谊赛时,对方手脚不干净,使黑手让自己摔倒在地,擦伤一大片。当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校医早已下班,教练就带着她去了校外的诊所处理伤口。她回来后才知道,罗颂在她走后,气到在球场抢篮板时直接上手打人,对方教练拉都拉不住,最后甚至差点演化成两支球队群殴。也不知道罗颂一个前锋是怎么越过对面队伍里小山一样高壮的中锋,再怼上人家后卫的。不过说实话,秦珍羽也并不想说,觉得和盘托出的话,一腔热血认爱的自己就真的是个笑话了。向来大无畏的秦珍羽,龟缩在壳里,独自承受着所有难过与茫然。她冥思苦想,试图追根溯源,找出究竟是哪一步不对,希望更正后让一切恢复原状。但她想得头疼也还是一无所获,因为人无法找到不存在的东西。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洗脑自己,喃喃道所有异常都只是因为假期而已,过了就好了。就像如同扳着最后一根浮木的溺水者,惊惶凄楚,在冷水中泡着,越发怀疑从前的温暖美好是火柴中的幻影,国庆假期结束,罗颂回到祁平就一头扎进复习的汪洋里了。眼瞧着主观题考试逼近,十一月还有国考,到了十二月,论文的事也得提上日程,她只觉得时间紧巴巴皱绷绷的,怎么也不够用。但其实不仅是她,几乎所有的大四学生,都正站在分岔路口,一边忙碌着,却又一边茫然不知所措。秋招春招保研考研留学等等等等,看似选择很多,但每条路都像是单行道,好像并没有留给他们倒车重新选择的余地。毕业二字叫人激动,也叫人心慌。罗颂的室友们也不例外。因为复习的紧迫,上下午都有课的时候,罗颂中午就会在寝室里呆着复习,也因此和室友们的交流又多了起来。刘京溪是要考研的,从前没课就往家里跑,现在恨不得扎根在学校图书馆里。刘诗淇打算专攻省考和国考,毕业后想办法回老家,异地四年,她不想再和男朋友分隔两地了。而李玲娇大概是因为家境不错的缘故,也没什么誓死要达到的目标,只是被室友卷着,也捧着书复习起来。寝室氛围倒也很不错。在忙碌中,罗颂忽地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来到了当初认识杨梦一时,对方所处的人生阶段。她第一万零一次感慨,不知道杨梦一那会儿到底是怎么扛下来的。罗颂曾当面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杨梦一只吐吐舌头说不记得了。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这几年的幸福强硬的侵占了所有记忆的缝隙,越堆越多,越挤越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