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宋文丽信不信,但几个女生但半夜跑去海滩这事在她看来也不安全,“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呢!”宋文丽叹口气,“怎么越* 大越爱胡闹呢你。”罗颂不敢说话,但幸好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诫她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罗颂点头如小鸡啄米。晚上吃饭的时候,罗志远也在家,宋文丽又将这事拎上饭桌。罗颂低头扒饭,罗志远看看女儿又瞄瞄妻子,再次出来当和事佬,吃了宋文丽好大一个白眼。远在荣岗的杨梦一就没有这么多关卡了,醒来后,她打开手机,阿文没发消息,想来芯姐还没醒。萍姐几个小时前倒是发了几条微信来,说让她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下店里了。杨梦一长呼一口气,熄了手机,起床洗漱去了。阿文说过,他会处理好芯姐的事,有新消息也会告诉杨梦一,让她不必担心。杨梦一也知道,照现在阿文对芯姐的上心程度,大抵恨不得亲力亲为、掏心掏肺。于是周六一天,杨梦一即使没去医院,她也并不很担心。而周日临近中午时,阿文的电话便来了,说芯姐醒了,只是人并不十分清醒,说话也费力,问她要不要来医院看看。挂了电话后,杨梦一顾不得手上做了一半的饭菜,拿出保温饭盒,盛满熬了一上午的鸡汤,还装了不少鸡肉,但她也知道,这东西芯姐是吃不了的,只是给阿文补补体力而已。扣上饭盒盖子后,她匆匆脱下围裙洗干净手,套上外套出门了,下楼时拐进发廊里和萍姐说了声后,打车直奔医院去。芯姐住在双人病房里,但另一张床空着,也和单人病房没差了。杨梦一进门的时候,阿文和衣在空床上睡着。这两天,他忙前忙后,像高速运转的陀螺,但到底是凡胎**,眼下的乌青和细微的鼾声都告示着这副身体已经拉扯到极限了。此时此刻的芯姐又睡回去了,她在另一张床上,无声无息的,心电监护仪一直发出匀速的滴滴声,倒像喜鹊报喜,让人听着安心。杨梦一放轻了步子走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尽管房里没有什么声响,但阿文还是在十来分钟后倏然醒来,懵着眼也下意识先探头看一下芯姐,然后才注意到一旁的杨梦一。“你来了。”阿文的声音有些嘶哑,和平日金玉宫里意气风发的文妈咪判若两人。杨梦一将饭盒递给阿文,“还没吃饭吧,熬了鸡汤,你喝点。”阿文的确饿了,没跟她客气,接过来放在腿上旋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先喝了好几大口,才终于觉得身上的疲惫散了点。杨梦一也没说话,待他连鸡肉都啃的干干净净后,才说:“出去透透气,聊聊吧。”“等我一下,”阿文拿着饭盒出去,将鸡骨头都倒在开水房的垃圾桶里,又用清水简单冲了冲饭盒,这才回到房里,“走吧。”两人沉默地往外走,路过护士站时,阿文麻烦值班护士多留意一下芯姐的病房,说自己要下楼一会。到了楼下,杨梦一从口袋里摸出烟和火机,递到阿文面前。阿文看着薄薄的浅蓝色烟盒,有些愣神。片刻后,他从里头抽了根烟出来,点上火,送到嘴边重重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圈。“是她前男友干的。”阿文冷不丁说了一句,“一定是那个王八蛋。”“警方那边怎么说?”杨梦一冷静道。“他们拿了电梯监控让我认人,虽然那个王八蛋包得很严实,但我还是一眼认得出,就是他。”阿文咬着牙,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妈的,当初就应该让人打死他。”杨梦一忽略了后半句,她早知道芯姐当初经历过什么,也大概能猜出阿文是如何解决这事的。她只问:“警察还有没有说什么?”“这个案件在闹市区里发生,入室抢劫……**……”阿文的声音里的痛苦宛若实质,“杀人未遂,这么恶性的案件,警察不会松懈的。”“但我问过律师,死刑是到不了的,”他将指尖的烟蒂弹到地上,用鞋底狠狠碾灭,“那判刑后,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安然度日而已!”说最后一句时,阿文的眼神阴狠。杨梦一无意继续刺激他,便换了个话题,“芯姐这边……要怎么安排?”“我会先请护工照看着,”阿文又点燃了一支烟,“你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偶尔来看看雅芯就很好了。”杨梦一沉默,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照顾芯姐,只是说起来,总有些愧疚。“那护工的钱,我出一半吧。”杨梦一说。阿文不假思索地拒绝道:“不用,我比你有钱多了。”闻言,杨梦一再次默然。“医生说,雅芯的身体伤透了,即使救回来,以后也不能受累。”阿文的手垂到身旁,指尖有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脸,也模糊了他的声音,“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刚刚只醒了一小会儿,又睡过去了,你今天不一定能跟她说上话。”“我知道了,”杨梦一轻声道:“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下午我看着。”“没事,”阿文的声音逐渐恢复平静,“护工已经请好了。”第44章 “会好的,只要还活着,总会好的。”这个下午, 杨梦一在病房里呆到了六点多,想着今天大概没有机会和芯姐说上话了,正准备走时, 却恰好碰上她难得的清醒时刻。阿文一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他今晚还要去金玉宫, 是不得不走。杨梦一站在病床边上, 柔声道:“芯姐, 我是依依。”芯姐的瞳孔像是废了好大劲儿才终于锁定了杨梦一,她想说话, 但嗓子只能发出些嘶哑的呜咽声, 哪怕杨梦一凑近了耳朵, 依然听不太清。“没事了,都过去了,警察会抓到他的,你安全了芯姐。”杨梦一将手搭在芯姐的手臂上, 只是轻轻地碰着,一点力气也不敢使, “等你养好身子, 我们再一起吃宵夜。”芯姐清醒不过七八分钟,又慢慢闭上眼睛,病房里一时只剩下心跳透过机器发出的滴滴声。杨梦一走前,也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护工阿姨,说有事也可以联系自己。临走前,杨梦一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就像看到被镰刀猝然割下后堆在谷堆上的小麦, 沉默而干涸。明天要上班,杨梦一搭地铁回了龙西,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虽然有些疲惫,但她还是洗了个澡,换上长袖睡衣才上床。杨梦一一点都不饿,不过,顾及着健康,还是点了份米线。她躺在床上,埋在软和的被子里,脑袋像泡过盐水一样,皱巴又酸累。她忽然想跟罗颂说说话,便直接打开手机,找到罗颂的头像,拨了通语音电话去。罗颂此时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回祁大,这通意料之外的电话让她停了手上动作,下意识望向窗外,看到杨梦一的房间正亮着灯。这两天罗颂都没有给她发消息,因为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正心烦着,又有没有在忙着,所以史无前例地安静了两日。但杨梦一的电话还是让她很高兴,一秒不耽误,立刻接听。“喂,”杨梦一的声音很轻,“罗颂。”“诶,怎么了?”罗颂下意识跟着放轻了声音。“没有,想找你聊聊天而已。”罗颂略带磁性的声音一入耳,杨梦一忽然觉得这两天真的很累很混乱,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名状,“芯姐,就是我那个朋友,她今天醒了。”罗颂听到这消息,长吁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这话,杨梦一突然生出一股愤怒的冲动,想要张牙舞抓的驳斥回去,骂说要是这些事情不发生才好,现在这样,好什么好。但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她愤怒于厄运专找苦命人,愤怒于芯姐终于从上一次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却又遭受这样的灾祸。杨梦一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这无处诉说的莫大憋屈烧红了,有种胀热感。“梦一?”罗颂半天没有听到回应,试探着喊了一声。“嗯……”杨梦一将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句。罗颂望着窗外的一扇光亮,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我来找你。”她没有给杨梦一拒绝的时间,“我在一楼等你。”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小小声的“好”,旋即挂断了通话。罗颂背起包,快步下楼,和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打了声招呼,就穿鞋去了。宋文丽连连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到学校和自己说一声。罗颂应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