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你就多捐点。” 他们之间直接矛盾不多,但要是细数那些小摩擦,或许真的不少。 当时迟驰给了他五万块,陆时川颤着手接下,对上他那微微泛着皱的眉头,在人群散尽后揉着膝盖,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冷气,“迟驰,你在可怜我吗。” 然后迟驰说:“不是。” 从那以后,陆时川再也没有和迟驰多说过一句废话,比过去更加争锋相对。后来学校里流传迟驰花钱买陆时川的谣言,说陆时川是迟驰的姘头,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更差。 而迟驰也觉得陆时川在某些方面过于清高和装腔作势。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天生的水火不容,哪怕没有矛盾和冲突,都无法顺利共存。 可以在外壳下窥见一些腐烂的伤口。 陆时川嗅着空气中的冷气,站在冷风中如同丝毫感受不到冷意一般,他定定地盯着被黑夜笼罩的世界,罕见地放空了一次大脑。 他爸是个赌鬼,没有钱就会发疯,有很大赌瘾的赌鬼,生活只有烟酒和牌。他妈妈在生下他后两年,就一个人暗自远走高飞。陆时川知道,他是两个人年少无知生下来的野种,没人愿意养的那种。他妈妈生下他的时候才二十岁,离开江市的时候二十二,陆时川不怪她。 他爸起初不愿意养他,陆时川被丢到乡下,和孤苦无依的爷爷一块长大。 那个时候他也不叫陆时川。 是他爸那天在麻将桌上打出个十三幺后起的名字,贱名好养活,他是那么说的。 陆时川没少挨打,身上几乎常年带着淤青和伤痕,有时候为了护住爷爷,和这个男人硬抗,最后落下个更重的伤。陆十三这个名字陪着他过了十五年,中考结束后,他收到那张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又带着暑假里连续打工两个月赚来的五千块钱,跪着去求他爸带自己改名。 陆时川紧抿着唇不说话。 像是一种解脱。 陆时川的出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他感受不到除苦难以外的东西。 因为缺乏底气,缺乏善后的能力,只有游离在众人之外,陆时川才能很轻易地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陆时川冷静了很久,才裹着冷气从阳台走进屋内,他在暗色中无声注视着迟驰,他已经睡着了,连带着呼吸都变得非常平稳。陆时川站在床前缓了缓发僵的手脚,确认自己稍微回温后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陆时川和迟驰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尽量不要让发凉的衣物贴到迟驰的胳膊上,他还未闭上眼,旁边的人微微侧翻,将背对着他的脸朝了过来。 迟驰安静地低下头,温热的嘴唇落在陆时川颈侧。 陆时川心一惊,连忙去掰迟驰的双手,咬牙勉强道:“别舔了,你是狗吗逮着个地方乱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