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的好兄弟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而这一幕似乎又被有点儿特殊癖好的新上司兼老同学看见。纵然见过再多的大风大浪,迟驰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祈祷陆时川不要说些奇怪又难听的话。 陆时川今天穿得还算休闲,像是被人临时喊来的,他从上到下扫视了迟驰一遍,又睨向还在耍酒疯的霍邱山,正欲开口,霍邱山便猛地扑向迟驰,像块狗皮膏药般黏了上去,甩都甩不掉,他那些眼泪、鼻涕都蹭在迟驰身上。 “你他妈为什么把我甩了!我不够有钱吗?我不够帅吗?你究竟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是因为你和更有钱的人在一起了对不对?!” 陆时川头一回见这种“大场面”,犹豫间退后了半步,避免被吐在裤子上的受害者多他一个。 见状,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陆时川竟然上前两步,用手拽着霍邱山的后领,回头吩咐道:“老陈。” 迟驰腾出了手,头痛欲裂地摸了下太阳穴,咬着牙说:“金楼谷帝。” 虽说话是这么讲,但最后陆时川还是差着人把霍邱山送回了家。迟驰顶着一身污秽,站在这个估计最巴不得看他笑话的人面前,内心难得有些绝望,一来是因为真的太臭,二来是因为陆时川在看笑话,三来是因为这件衣服甚至不是迟驰自己的。 迟驰听着“你家霍邱山”这五个字,怎么听怎么别扭,脱着外套,莫名其妙的瞥了眼陆时川:“你在说什么?” 迟驰见状,朝着陆时川猛地靠近一步,将拿着外套的手提起几分,将陆时川逼得倒退三步。 迟驰却反问:“陆时川,你无不无聊?” 陆时川再次望向他,眼底瞧不出什么情绪:“你看那么明白干什么,又没用你的钱。” 淋浴间本来是透明的玻璃板,眼下被迟驰用临时借来的围布给遮了起来,绿色的围布不太防水,被水溅得深一块浅一块,水声持续了很久,像是要把皮都洗掉两层。等着迟驰围着浴巾出来,打眼看见陆时川,防不胜防的心中一跳,连着拿衣服的手都顿了顿。 迟驰忽然又想起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里洗澡只有两个地方能去,一个是学生公用的大澡堂,潦草到没有安装帘子,所有人就那么光着面面相觑的洗澡,然后再光着出来穿衣服。一个是个淋浴室,里面有四个隔间,淋浴室难抢,迟驰也不愿意和别人坦诚相见,每次都是挑着中午或者半夜去洗,大部分时间里都会撞见陆时川。 眼下的情景,倒是让迟驰有点儿想起高中的时候。 “有点小。”迟驰老实道。 陆时川:“……” 陆时川松开交叠着的双腿,连看都懒得再看迟驰一眼,拔腿便要走,手指还未触及到门框,突然听见背后的迟驰开口,他语气没了刚才的松弛和调笑,变得有些认真。 “总得和我聊聊合约吧,陆总。” 事实上,这个选择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或早或晚。过去的五年里,迟驰靠着工作和演艺里获得的收入,维持迟若昭的治病费用,生活过得勉强还不算太糟糕。可有人见他从有钱人的位置掉下来努力生活还觉得不尽兴,非要把他逼到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