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床榻旁努力恢复平静的人,霎时间又激动了起来,“你……你说的是,是空小姐吗?”见叶舒情绪波动这样剧烈,方瑾文也是一喜,忙询问道:“您见过她?”老人苍白虚弱的脸色蓦地变得红润,如竹节般的手指松了又紧,嘴唇蠕动。怎么会不记得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空小姐时,那份惊艳而又感叹的颤动。深吸了一口气,满腹经文也只能够总结出一句落入俗套的赞叹,“我曾经远远的看过一眼,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那时政策经济的影响,大批生产出来的货品无处可销,生意惨淡。方先生简直是火烧眉毛。但好在,在危难之际还好有空小姐伸出援手,提供了路子把货卖到国外去。”“您没有见过她具体的样子吗?”叶舒摇了摇头,“先生见客人,聊的都是私事。作为助理有时不一定都会陪同。”“我只知道那是个很年轻优雅的小姐,戴了一顶黑色网状礼帽,看上去与方先生一般高。”好不容易能够得知一些有关于这位神秘女士的消息,方瑾文不死心的又问了几个问题。但看到叶舒茫然的视线后也只能就此作罢了。“叨扰了。如果您想到些别的,希望您能打电话告诉我。谢谢您了。”医院外的大理石由于潮湿而显出棱角。大费周章的飞来这一趟获取到的这点线索,方瑾文都不知该如何定义这是否叫做有用。沮丧的低下脑袋,她小声地嘀咕道:“你到底是谁呢?”*强忍着刺痛回到了家。自那日起,沈亦棠把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耳朵被流水堵塞,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寂寥,无止境的寂寥。这份疼要持续半个月不止。药效一过,那股从天灵盖冒上来的热气简直快要把人融化了。察觉到异样的阿肆连夜赶了回来,刚打开浴室的门就被里面的凉气一扑。也不知道这人在这躺了多久。它皱着秀气的眉头,掐着手指数了下日子,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次为何提早了几天。”手下进水里把半死不活,脸色煞白的沈亦棠捞了起来,它碎碎念着替她把脉。片刻,拿出了那个装药丸的瓶子,多倒出了一粒药丸塞进对方的嘴里。身边的人一惊一乍,动作还特别粗鲁。沈亦棠勉强恢复了点意识,“你不是去找人喝酒去了嘛,怎么回来了。”那肯定不是怕池子里泡了不知道几天还能呼吸的人没人收尸。亲眼看着阿肆拿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来的星盘,很麻利的在上面拨弄着。它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了一会儿,突然很严肃的看着她。“青藤剑快要苏醒了。”时间快到了。浑浑噩噩的熬过了头几天,沈亦棠终于不用靠泡在池子里缓解。是夜,她屈膝靠坐在露台旁,与一米外那颗宝蓝色的水晶相望。院子外的路灯晕染着暖黄色的灯,给这寂静昏暗的房间增添了唯一的光。自那次后,她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期盼与自信。甚至都不敢把它靠近方瑾文半分,生怕这东西又给她一些不甚美妙的答复。但有时沈亦棠又在庆幸,还好,还好她没有喜欢自己。她每天一遍遍的重复着,就好像在替方瑾文恶狠狠的惩罚自己一样。从前到现在所受的所有的苦,流出身子里的每一滴血都是应该的,都是自己应该要接受的惩罚。她在逃避,她在害怕。她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陷入了一个温柔的梦境里,并且一点都不想醒来。可梦再真,终究也是假的。到现在自己到底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连别人都骗不过去的谎话,难不成还能骗过自己吗?长臂一伸,沈亦棠轻易地捞过那颗水晶,往楼上的工作室走去。画图纸,量尺寸,切割水晶。放下手里的尖嘴钳,仔细检查没有多出的绕线刺疼皮肤。沈亦棠小心翼翼地把做好的成品放进一个精美的小木盒里,指尖细细地摩挲着水晶上面不平的凹痕。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在死去前把自己藏在心里的妄想告诉她。……沈亦棠:【今天有空吗?】沈亦棠:【我新做了一款曲奇饼干,帮我试试毒吧。】看到这几条消息的方瑾文刚从别的地方出差回来。最近忙着排版定稿的琐事,她们都没有时间聊上几句。方瑾文:【你回坊州了吗?】沈亦棠:【等你回来。】捂着嘴嘻嘻笑着,她快速观察过周围坐车的人。确保没人注意到自己,她回复了个好。收起手机,方瑾文和做贼似的,在包里用指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一个墨绿色的包装。从车站出来到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方瑾文拖着行李,隔得老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熟稔地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箱,沈亦棠把手里的那袋饼干塞了过去。很默契的拆开包装,拿了一块先递给对方,然后才拿起一块自己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