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厚熜一步步走下丹墀,步履沉稳,目光如炬。
他挥手示意锦衣卫暂缓将杨彝拉离,随即扫视了在场的大臣们一眼,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
“你们当中,或许也有人同杨彝一样,不理解朕为何如此袒护元辅,而与天下缙绅大户为敌。”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仿佛要刺穿每个人的内心:
“那朕便告诉你们,也告诉他杨彝。”
朱厚熜的声音渐渐提高,带着几分洞穿一切的睿智:
“朕并非要与天下缙绅大户为敌,而是许多缙绅大户在逼朕与他们为敌!”
他这话一出,群臣更加默然。
“你们自己扪心自问!”
“是谁一开始逼朕不认先皇遗诏,以皇太子礼进京?是谁不顾祖宗制度,逼朕认孝庙为皇考?又是谁,在天下大安之时,制造灾害,四处张揭帖,伪造天意恐吓朕,逼朕弃用张、桂两大臣?”
朱厚熜的声音如雷霆般在殿内回荡。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大臣的脸庞,仿佛要看透他们的心思。
殿内依旧一片寂静,只有朱厚熜的声音在回荡。
“你们自个儿想想”,朱厚熜的声音渐渐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外,朕也问你们,如果朕不清丈,真随了他们的愿,不杀聂豹,不问徽州府清丈的真实情况,让徽州府的大户得偿所愿,吞食了百姓的田亩儿女,那天下的缙绅大户们,徽州的缙绅大户们,就会从此管住自己的贪欲,不再夺百姓口食,不再兼并天下之利,不再坏这天下安宁的根基吗?!”
“朕替你们回答……”
“不会!”
朱厚熜的突然厉喝一声,声音在殿内回荡,震得众人心头一颤。
他随即转头看向张璁,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感。
此时,张璁已经跪伏在地,声音梗咽:“杨彝固然不臣,但他这话没说错,臣不足以让陛下以担天下骂名的代价来为臣出气!”
朱厚熜缓步走到张璁面前,伸手将他扶起,语气温和却坚定:“非朕要袒护卿,是天下万民需要朕袒护卿!是我大明的列祖列宗、江山社稷需要朕袒护卿!”
张璁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陛下!臣不知该如何言,唯万死方能报君恩于万一!”
说罢,他再次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对于他而言,是真的十分有幸,而能遇到如此敢担当的明君。
朱厚熜轻轻叹息,随即转头看向那些冷眼看向张璁的朝臣,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别这么看着元辅!他是循正道做官,朕尚不能奈他如何,你们又能如何?”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说到骂名,杀个杨彝,真正的君子是不会骂朕的,只有自私自利的小人才会骂朕,借此诋毁朕!反而,朕若此时为你们杀元辅,倒是要被天下明白人耻笑,更会被列祖列宗痛骂!”
朱厚熜的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声音铿锵有力:“可身为君子,何惧小人?”
夏言此时也跪了下来,语气虽坚定,却也带着一丝无奈:
“陛下之言,乃真知灼见,臣铭感肺腑,谁若因此谤君毁言,非蠢即坏,臣当为其有此言而深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