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私人飞机准点起飞,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已经出了国境线。三人忽然明显感觉机身震动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去查看,就只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团浓烈的,刺目的,滚烫的火焰扑面而来。几乎来不及挣扎,安娴,安丞纶,以及宋祈安便迅速被火焰所吞没。钻心的疼痛从神经四处传来,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可无论她们如何呼救,如何呼喊,都无人回应。最终,三人随着坠落的私人飞机一起掉入了深山丛林,将生命永久地留在了那里。第二天,消息传回国内,宋琰清手中握着一串佛珠,闻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走吧,随我去那边走一趟。”宋祈安确实死了,死得透透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宋琰清漠然地看着警察把对方的尸骸整理好后便回国了。而至于宋祈安,则被她命令就地埋了,不许带回去。这样的人,就不配和郑意礼处在同一片天空下。宋祈安都如此,安娴和安丞纶就更无人理会。警察见状,也只好在宋祈安的身边给两人立个碑,至此就算是完事了。没让两个人风餐露宿,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仇人死的死,疯的疯,而林笑笑的判决却依旧没有出来。宋琰清并不着急,照常生活着。只是没过多久,她的家庭医生在为她诊治完以后便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说吧,我承受得住。”宋琰清缓缓收回手,“我还有多少时日。”“一年?还是一个月。”家庭医生一脸沮丧:“半年。”原来只有这么短的时间了……宋琰清笑了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再叫你。”医生本想张口说点安慰的话,可瞥见宋琰清坦然的神色,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等房间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以后,宋琰清挺直的背脊忽然就垂了下来。在她的意料之中。其实她的身体和郑意礼一样,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疾病的折磨太过于让人崩溃和痛苦,若不是因为郑意礼,或许她早就失去了求生的希望。可现在郑意礼也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也不在了。宋琰清握着佛珠,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很多她和郑意礼小时候的事。那样活泼元气的,温暖人心的小女孩让宋琰清倍感治愈。可天一亮,一醒过来面对着惨淡的现实,巨大的落差几乎要让宋琰清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宋琰清开始反思,这些年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是不是不该眼睁睁地看着郑意礼被宋祈安迷惑,然后陷入那糟糕的爱情漩涡,在其中苦苦挣扎不得脱身?自己是不是该伸出手去,强行斩断两人的关系与感情,将她们彻底分开?是不是只要郑意礼不和宋祈安在一起,不嫁进宋家,这样的悲剧就能够避免了?是。倘若自己出手干预,怎么说,郑意礼的一条性命也是可以留住的。都怪自己……宋琰清开始陷入了自责中。在林笑笑的判决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她常常望着郑意礼的牌位,白天是内疚难过的复杂情绪,而晚上则夜夜梦见记忆中那鲜活灵动的小孩。每次一醒过来,宋琰清的内心就更挣扎,更后悔。可渐渐的,那梦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直到最后完全梦不见对方了。对方就好像被橡皮擦刻意擦除掉,不再在人间留有任何痕迹,也不再被任何人所记得。宋琰清开始感到恐慌,又很无措。直到后来,她浑浑噩噩地来到了郑意礼一跃而下的地方,忽然反应过来——或许一直以来,自己都误会了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对对方都不是感激,而是喜欢。对,喜欢。看见郑意礼和宋祈安在一起时,她会不开心。得知郑意礼和宋祈安结婚时,她会想出言阻拦,甚至是直接动手破坏婚礼,或者是带着郑意礼逃婚。她原以为那些都是因为自己看透了宋祈安的本性,却殊不知,原来是因为自己早已喜欢郑意礼而不知。宋琰清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混合着眼泪,滴落到已经燃烧起的黄纸上。滚烫鲜红的火舌很快将眼泪卷走,只留下一朵摇曳的火花。宋琰清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她喃喃自语道:“若是能够重来,我一定不会再放手,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及时向你表明我的爱意,给我自己一个被选择和考虑的机会。”今日无风,眼前的火舌却突然朝宋琰清那边摇曳了一下。本该是滚烫的温度,此刻却只有淡淡的热气,轻轻拂过宋琰清的脸庞。故人轻抚今生眉,为你散去半生灾。宋琰清心中立刻就念出了这一句,只是……她很勉强地笑了笑,自己恐怕也时日无多了。她盘腿缓缓坐了下来,她后事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如今的宋家支离破碎,等到宋琰清一去,便一个人都不再剩了。所以,她同样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捐赠给了郑意礼亲自创建的“意礼天使基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