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脚轻轻地悬在半空，仿佛随时准备跃入这无尽的，终要来临的黑夜之中。 她的背影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担。 注意到云芷的到来，警员和自杀劝阻师似乎想跟她嘱咐些什么，可她已经朝着女人走去。 “与其劝我，不如疏散人群，我不想给谁留下阴影，也不想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云芷没有说话，视线变得遥远，看着天边掠过的几只飞鸟，它们的羽翼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如同可以许愿的流星划过天际。 “怎么……”女人微微转头，身体一下僵住，脸上的平静破裂。 女人的双眼一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充满了无助和哀伤：“云云你怎么来了？你，你走，别看！别看妈妈！你走好不好！你不要看……” 这一次，云芷没有等着她自己冷静下来，用依旧平静的语气打断她：“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有一天，可以去全国的各个城市旅游。” 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语气已经染上了细微的颤抖：“我已经存了很多了，现在可能还不太够，但去一半的城市玩个尽兴是没问题的，只要等我长大，等我毕业了，就能……” 一声道歉骤然将云芷的话打断，像是子弹一样贯穿身体，留下碗口大的血洞。 致命的休克让云芷觉得头晕恶心，呼吸急促。 声音嘶哑地重复着相似的话语，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模样：“云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面对这样的情景，云芷感到茫然无力，牵引她的线好像一根根断掉，女人的“对不起”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哭泣声环绕着她，她却像一口古井无波，不再有任何反应。 女人只是又重复了一句“对不起”。 只是这笑声短促，转瞬就消散在风中。 “没关系，”她听见自己说，“我理解。” 她的嘴张张合合，云芷耳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只努力地将晃动的视线对准女人的脸，不知道是想要辨别她说的话，还是想记住她的脸。 “……妈妈爱你。” 有人从身后冲了出去，云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撞到，身体摇摇晃晃的稳不住。 远处似血的残阳，在云芷抬头的刹那彻底沉落，随之而来的，将是漫漫长夜。 再强大的爱，也抵不过一个人想要离开的决心。 或许她该愤怒地将手中的卡折断，但她没有，而是将卡紧紧攥在手里，卡身微微颤动着，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淌落在地面，渗进缝隙中。 没人顾得上她，她乘坐电梯下了楼，在无数悲悯的目光中，脱下外衣盖在女人身上。 她边说边将准备将卡塞进那个警察的手里，只是在看见上面的血迹的时候顿住了。 距离女人被安葬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云芷就待在女人留给她的房子里，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冰冷的摆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