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信？”天道又一次躲开冥沧的扑袭，声音中的笑意越发浓烈，“那怕是你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力量。不如趁今日，试一试。” 神光倾泻，顷刻照在双头蛇身上，冥沧霎时顿住，愕然仰头。 他兴奋得头皮发麻，刹那丧失理智，几乎想在那磅礴无尽的神光中永远沉溺下去！ 他终其一生都在与那种渴望斗争，都在与那黑洞般难以填平的欲望缠斗。 他以为自己终于，在这场对力量的，近乎变态的执念中赢得胜利。 一边是欲壑难填，一边是无穷无尽。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痴痴望着天裂之处的破口，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冥沧道：“我要。” 没有任何迟疑，明曜身前的魔息结界骤然碎裂，一道纠缠着黑白光线的巨蛇身影，在结界碎片后血口怒张，径直扑面而来！ 纵然在所有人眼中，冥沧都是个为得力量不择手段之人，可明曜却永远对他深信不疑。 也绝不会……向她指剑。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天道在二人的拉扯中逐渐不满，“别让我亲自动手。” 蓝鸟法相陡现，明曜死死盯着冥沧的双眼，伸手自虚空中缓缓握住天火长鞭。 血浪之中十数神明法相凌空而现，馥予、邝木，以及方才被打入海中的神祇齐齐拦于明曜身前。 “不，”明曜失语，“天道是那个白的，那个黄眼睛的是……我哥。” 明曜：“……” 冥沧明黄的蛇瞳意味不明地扫了明曜一眼，蛇尾突然不耐烦地甩了两下，长啸一声，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朝众神扑去！ “南柯一境，开。” “小明。”素晖轻柔的声音自明曜识海中响起，“别担心，我已经找到凌天了，他们暂时不会有事。” 明曜突然记来，在之前那个与凌天见面的世界中，她是于煜初死后三百年才陨落的。 素晖道：“凌天能够回溯光阴，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玄霜境中暂时避开天道耳目的神祇。众神堕神之后，天道的实力已经有所消减，我们一会儿会将所有神祇全部带入旧日时空。届时，天道力量骤降，你要想办法将祂重伤，毁掉玄霜境，带冥沧逃出去。” 素晖却道：“别怕，我们都会帮你的。” 海风席卷着腥气扑面而来，再次睁眼，明曜眼前是粗长蠕动的蛇身，和天道控制不住的狂笑。 明曜的眼中划过一丝呆滞，目光颤抖着，慢慢落到双头蛇的胃部。 若非素晖提前给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估计真的会吓死。 明曜的目光从冥沧明黄的蛇瞳上移开，转向天道的雪瞳，掌心长鞭化剑，紧紧握着：“冥沧，我是你亲妹妹。” 明曜瞳孔一颤。 明曜与冥沧对视一眼，双手高举长剑，猛然纵跃而起！ 双头蛇双魂共体，从未有过的剧痛骤然传遍冥沧全身，他痛到蛇身蜷曲，却在天道的尖叫声中哑声大笑出来：“傻丫头。” “哥哥跟你说过什么？既然决定了，就做到底！” 一剑斩落，一侧蛇头落地，鲜血狂喷！ 冥沧蛇身重创，天道神力散去后便立刻缩小下去，明曜探手一把将他捞起来——细细小小一条黑蛇，软趴趴躺在她掌心，很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吞了数十位神明入腹。 明曜不可置信地挥剑而去，裂口闭合的速度缓了一霎！ “明曜，等等我。” “别信他！快走！”冥沧心道不好，尾巴尖圈住明曜的手腕，用力收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盯着他的眼睛：“云咎呢？” 明曜 她看着他穿过去，看着裂口彻底闭合。 天道的100次破防 男人放在她肩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他歪了歪头, 在漫天火光之中，朝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就是云咎啊, 好端端地在这儿呢。”男人黑眸带笑，抬手抚上明曜的脸, 将她颊边的血水轻轻拭去，“不像吗？” 她动作奇快，但心存警惕，始终不敢伤及要害, 加上没有武斗经验，出手犹豫, 便更是在男人面前始终破绽百出。 明曜死死盯着男人的手，指骨修长, 曲线柔和, 不同于旁人一贯想象中武神持剑握弓的手，薄茧不生, 玉雕般漂亮。 “怎样，看仔细了吗？”男人笑着松开明曜的手腕，将掌心摊开在她眼前，让她细细地端详。 明曜更紧地握住匕首，抬手再挥，却又被男人攥于掌中。他仿佛没有使用神力，可手上微微施力，便将明曜的匕首震落。 匕首在男人掌心翻转，他侧过身，抬手将刀尖缓缓抵上明曜的脖颈，语气渐冷：“既然留下来了……就，赶紧去死吧！” 霎时鲜血狂飙而出，温热的，淋了男人满手——他得手了！如此轻易！！ 他伸手按住明曜的肩膀，咬着牙，低着头，一次次拔出匕首，变幻角度，重新刺入她的体内，如此反复，十几余次才终于确信了。 他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先是无声的低笑，颤着颤着，整个人终于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