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魇安静的继续摆弄着茶具,并没有发表什么自己的看法。偌大的神殿内,只剩下了茶具相碰时的细碎声响和温暄的絮絮叨叨。“诶!这位月神年龄很小啊……到今年也只有一万多岁。”看到这里,温暄不免又说起月魇的不是来:“月魇,你看,人家活得还没有你旷工的时间长。你应当是要好好检讨下你自己的!”“你活了这十几年一件人事没干,如今数落起我了?”月魇不欲再和温暄纠缠,不等她再回嘴,便开口吩咐道:“查查送来的卷宗里有没有提到他们的结案依据。”温暄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已经看的七七八八的卷宗,跑去送过来的那一摞里翻了半晌,才从里面挑出一本来,打开快速浏览起来:“没有旁人进入,没有不明法力残留,没有不明痕迹……”翻了几页,温暄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这案子什么有效的物证都没拿到……大约是没法证明是他杀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断定是自|杀了?”“没有这样的道理。”闻言,温暄一边继续翻阅一边点了点头:“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什么有效证据都没有,怎么能这么自然而然的结案?”说到这里,温暄似乎是恍然大悟,猛地放下了手上的卷宗:“怪不得曼珠沙华上神要给结案卷宗上封上自己的火神印!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结案卷宗,她当然不想别人看见了。”如此浅显的道理,自然不是只有温暄想到了。天祝月魇手上沏茶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只余刚泡好的新茶的袅袅雾气自杯盏中蒸腾而上,在空中不停的变幻出舒展的纹理。她此时的神色早已没了开始时的淡然,精致的眉眼间似乎在一瞬间泄出了若隐若现的一丝怒气,没等温暄察觉就又被她平日里拿捏的极为稳妥的冷淡气场压了下去。在温暄的眼里,面前端坐的,仍然是那个用“面不改色”把自己包装的极为妥帖的上神。此时的天祝月魇,只觉得这两万年来南浦冰原凌厉的寒风在一瞬间从她算不上开阔的胸怀里呼啸而过,硬生生让她这个冰雪神体验了把什么叫“天寒地冻”。她突然觉得人类这个物种的确聪慧,早早的明白了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倒不似她这个端坐在云头磋磨时光的神仙,直到踩着未寒的尸骨的今日,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可来迟了几万年的明了也是明了,一时间月魇只觉得怒火从心底里翻腾了上来,甚至险些撕开了她伪装的人模人样的面具。她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堪堪压下去那爆发的愤怒,在心里理出了个章程,开口道:“别看了。”这话自然是跟温暄说的:“明日我们去月神宫。”温暄点了点头,把刚刚翻得乱七八糟的卷宗粗略的整了整,顺嘴又提起了刚刚被月魇强行打断的话头:“我一介仙女,做人事干嘛?倒是你日日旷工,如今还敢顶本仙女的嘴,着实该打!”说完,她也不敢再留下来看月魇的脸色,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第二日,月神宫。神界各个上神都有固定的居所,在上神陨落神格归位以后,上神的居所就会被封印起来,等待下一位能唤醒神格的仙族。按理说月神陨落的时间并不长,此时还未到封宫的时候。但出乎月魇和温暄二人意料的是,月神宫此时已经被封了起来,朱红的大门牢牢的闭着,上面还隐隐有光华流转——显然,这座神宫已经被什么人人为的封了起来。“怎么会?”温暄皱着眉看着面前紧闭大门的月神宫,眼神中透出些许束手无策来。相比之下,天祝月魇明显淡定许多:“神宫封印并不是由某个机构或神族控制的。”说话间,她抬手凝出一道冰棱朝封印打了过去:“相反,它是由天粹塔控制的,从来没有提前封宫的道理。”月魇挑了挑眉,意料之中的看着面前受到攻击的封印显现出了它的原型——火神印。温暄看着面前缓缓旋转的红色图腾,面上的神色更不解了起来:“曼珠沙华上神为什么连月神宫都要封起来?她就那么害怕有人来查?”天祝月魇闻言摇了摇头,冷声答了句:“她不会怕。”说话间,月神宫旁的“小径”闪了闪,一位身穿暗红色长裙的上神从中走了出来。来人身形一显,便径直走到了月魇的面前,微微一笑,开口道:“我道是谁如此不知死活,敢动我留下的封印,却不曾想是姐姐你啊。”说着,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耳侧的碎发,抬眸直视着天祝月魇的眼睛,朱唇亲启:“好久不见,月魇上神。”天祝月魇往日里并不怎么会直直的迎上他人的目光,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垂眸避开。可是今日猛然见到面前这位两万年没在见过一面的故人,她罕见的也顺着对方的视线凝视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要从这双眼睛里探究到她闭关这些年里如何思索也没领悟到的那些问题的答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回了曼珠沙华一句:“好久不见,曼珠沙华。”曼珠沙华?那不就是火神的|名讳吗?温暄站在一边,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面前这个女人似乎生怕她认不出来似的,从头到脚都保留着几日前夜访南浦冰原时的样子,真真算得上是嚣张到了极点。 ', ' ')